【卡雷】匣中回音

*现pa,是过程有一点涩涩的兄弟恋情,收尾的时候手感不太好,手机端排版真的丑爆啊好难受。明明很早就说了要支持一下活动,结果却吊在末尾了【



卡米尔下飞机时正是下午两点,最热的时候,火辣的阳光隔着毫无遮挡效果的透明玻璃墙,把整个机场烤得跟没有空调一个样儿。

他站在开阔的机场平台上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会儿白金色的太阳,直到视网膜留下一颗明晃晃挥之不去的白炽光球,这才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然后他收到了今年内最糟的消息——你堂哥已经去接你了。

卡米尔吸了一口气,不报希望地多问一句:“是哪位堂哥?”

“就是三公子呀,你不是从小到大都跟他最亲了吗?”

“……已经出发很久了?能换人吗?”

接电话的阿姨委婉地回绝:“不能不行不可以。你跟三公子闹矛盾了?”

卡米尔不能回答。他挂上电话,回想起头两年他出国留学前发生的事,不由得感到头痛。


那会儿也是这么热的天气,而他刚刚拿到学校的保送名额,他还那么天真,在雷狮为他特意提早一个月准备的十八岁晚宴兼送别会上没忍住哭了出来。

雷狮对他总是足够温柔,这和其他人都是不一样的,是他最珍惜的宝藏。

他一直都那么小心、那么渴望着……就算只能将这份绝无仅有多霸占一天也好,但是那天的兄长笑得太好看,还摸着他的脸赞扬他:以这不受重视的身份,在这个尊卑鲜明的家里能够长成如此优秀的样子,真不愧是我雷狮的弟弟。

是,他卡米尔就算是个被逐出族谱的不孝子弟送回来的不记名的孩子,也有出人头地的资格和足够优秀的资本,这和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关系,大哥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只是因为有大哥在而已,只是因为他是大哥的弟弟。

所以雷狮才是“大哥”,而排在上头的两位只能是“少当家”和“二公子”。

夸奖完,那个人还捏了捏他的脸,眼底露出一点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欣悦。


卡米尔没在机场等多久。

雷狮的瞳孔是紫色的,表情是倨傲的,气场就也是傲然屹立的帝王紫,破开拥堵的人群一路走到卡米尔面前,一路走着头上就是一路的紫色标识,从还看不见身形的远处就足够显眼。

小时候雷狮把卡米尔的这项“特异功能”戏称为“哥哥雷达”。得知堂弟生父生母意外逝世的初中时期,雷狮又把卡米尔抱进怀里提起这个旨在逗趣的说法,一面把他抱得紧紧的像要按进血肉里,用那明确的疼痛给予他真实的存在感,一面提及那无关紧要的儿时趣事,对他许诺:那我来做和卡米尔对称的另一半,我也得有超能力,我就挑一个可以读心的超能力好了,专门针对卡米尔,绝对不会读错卡米尔的每一分情绪,就叫它“弟弟密码”,怎么样?

失去了本就联络甚少的身生父母,但他还有大哥,被这个拥抱紧紧地系在一起,缠上两颗成对的死扣,心却如筝浮游云间,飘得那么高、那样轻,还用一根红线拴住了,在他自己看来可有点多余。

大哥在给他支撑:你不是孤单一个人。

我怎么可能是孤单一个人,大哥明明就说谎了,才没有什么读心的超能力,不然怎么会连我这么开心都看不出来。

十三岁的卡米尔在雷狮的怀里,皱着鼻子红着眼圈,没有落泪。


两年没见,雷狮还是一样又高又瘦,只是身形轮廓更加成熟,深灰蓝的碎发比起最后一次见面稍微长了一些。不需要看清他是什么表情,那浑身不容逼视的锋利气势,如张牙舞爪的狮兽,叫人下意识地俯首,比起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卡米尔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看雷狮从远方向自己步来,从根本而言,却是雷狮这个人在他触摸不到的时候走得更远更远了。

世界很安静——在雷狮不说话的时候他的世界本来就没有声音——不远处巨大的室内喷泉也是一片安宁,在雷狮叫出“卡米尔”三个字的瞬间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仿佛凝滞的空气开始流动,卡壳的时针恢复走秒,半愈的伤口重新流出鲜艳的红色,提醒他:你根本就没有结痂。

雷狮随意地问了卡米尔几个行程上的问题,关注了一下他的成绩,他报出完全可以引以为傲的优秀排名时,雷狮却不像从前那样夸奖他了。他心里太知道为什么,所以更加难以平复。

而雷狮的目光已经落在别的地方。卡米尔长高了,也变瘦了,雷狮大致一比照,觉得挺满意:“和我只差半个头,不错。”

说着又觉得那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蛋长开了,再也见不到了,还有点说不出口的可惜。

雷狮率直地表达了这份惋惜,反而叫卡米尔更难猜透。

可最让卡米尔痛苦的是,他心里想的不是其他任何事,而是海啸般的喜悦在反复嗡鸣。好像左边有个离经叛道的小恶魔笑得得意,你看他来得这么快,果然是非常在意你的,这还能放下?右边那个试图走回正轨的小天使则没有那么多话,只是说,至少想当他宠爱的弟弟。

想当他宠爱的弟弟,想当回他宠爱的弟弟,想把那个锁着温柔的宝箱重新抱在怀里。可这份想在箱子上刻上自己名姓的执念,怎么就仅仅是要当他的弟弟?

这时候左半边的恶魔又是十分冷酷的语气了,那十足凉薄的语调斩钉截铁无从反驳,简简单单的一句“你做不到”,就叫天使死死咬着牙,退回幕后去。


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卡米尔无声地流着泪,难得地向兄长埋怨道,送别会只需要有大哥一个人参加就好了啊。

雷狮的回应是揉乱了他的头发。

而他想着大哥带他来宴厅时,那仿佛赏赐又为他感到骄傲的笑容,是张扬肆意的明艳神色,不是温暖的日光而是炽热的太阳,不小心就会将人烧成灰烬,难以直视却又把他的整个世界充满,深深地烙在视网膜上。

卡米尔满脑子都是一别两年,二十三个月零十四天,不会再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看他、碰到他、拥抱他、享受他的温柔。他在心里默念着那句“是我雷狮的弟弟”,早就从心脏中满溢而出的情绪突然就收不住了——也可能是他不愿意在这离别的关头再加掩饰,又有谁知道呢?

雷狮喜酒,这时还松松地捏着卡米尔的手,一杯又一杯灌下肚,两颊点上两团酡红,眼睛却很清明,着实是酒量很好。

卡米尔直愣愣地看着他,叫了一声大哥,雷狮就低下头,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回房间休息。卡米尔的视线黏在了他身上,不愿意走,这么看了他半晌,忽然咧开嘴孩子般笑了。

在竞争激烈的家族中不被看好的年月可不那么好挨,他已经有挺久没这么笑过,雷狮见着便露出有点高兴的笑容,语气却含着那时的卡米尔分辨不出的清冷,如同划破苍空的航迹云,尾线再迤逦,也还是冷冷的流云。

兄长简单地勾着唇,任由卡米尔用手背贴上自己的脸颊:“很开心?”

“不开心。”卡米尔摇摇头,微凉的指甲滑过雷狮的皮肤,而后指尖绕上略长的鬓发,轻轻地摩挲。

“头发再留长一点,像小时候那样,最好看。”

他说着,又换用掌心捧着雷狮的侧脸,是一个煨热珍惜之物的动作:

“等天冷了记得保暖,千万不能一直这么凉凉的。”

雷狮张了张嘴,没有接话,卡米尔还在用指腹小心翼翼地蹭过他的脸颊,最后停在他干燥的下唇。

“大哥,我可以吻你吗?”

他终于问出这个问题,把自己开膛破肚剖得一清二楚,只等雷狮的判决。而雷狮回答得迅速又坚决,不容置疑,干净利落的死刑:

“不可以。”


雷狮没把卡米尔接回本家大院,他挑了套靠近风景区的别墅,也并不知会堂弟本人,就把他带回去安置。

卡米尔对于住在哪里没有特别的想法,只是心中泛起难言的遗憾,合着不明所以的酸涩,让他想起雷狮房间里总是有着浅淡的酒气。这下就不能去到大哥的房间了……既然示爱失败,这也是当然的。

经受过两年冷寂的心脏接受度良好,卡米尔被安排在别墅的二楼主卧,他看起来和平常没有半分不同,点点头道了谢,再问一句大哥会不会留宿,语气沉静。

雷狮反倒表露出不解:“会不会留宿?”

“大哥还有很多事要忙吧。”卡米尔想的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雷狮是本家直系三公子,能力手腕都是上上乘,怎么可能有闲工夫多在他身边待着呢?这是早在十几岁就已经认清的事实了。卡米尔如此想着,嘴上还要做他乖巧听话善解人意的弟弟:“先吃点东西再出发吧,车程有点远。虽然不是大哥开车,也注意一下别走夜路的好。”

“还有很多事情要忙?”雷狮重复了一遍,他被这肯定句激怒了,“卡米尔,你在想什么?装出这么一副懂事的样子,指望我给你颁个好弟弟奖吗?”

他陷入深深的困惑,忍不住握住兄长的手腕,手上捏得愈紧,微微睁大眼睛,神情是假意的平静:“大哥在说什么,我不是一直都这……”

“我在说什么你应该听得懂。”雷狮挑起一个冷笑,打断了他无力的说辞,却没有把人直接挥开,“我没时间?是,我很忙。我很忙我还不是亲自来接你?”

卡米尔心中一动,急忙想要追问:“大哥,你的意思是……”

“我不想多跟你废话。”雷狮捋下他的手,转身去问厨房提前定好的晚餐准备好没有,留卡米尔一个人站在原地,呼吸愈重。他用好不容易碰到雷狮的那只手,紧紧揪住胸口的布料,好像冰封两年的诸多心情化成一只庞然巨兽,盘踞在心口,张牙舞爪地叫人内脏都感到疼痛。

他深深地,深深地弯下腰,怀里的藏宝箱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他感到心脏骤停,感到喜极的窒息。


一顿饭吃得极安静,候在一边的阿姨是从卡米尔小时就跟着他的,也是先前和他通电话的那个。中年女人有些不安地来回看着兄弟俩,只担心他们是不是真的吵了架,也担心他们因这两年不见面而生分了。

然而等到她餐后收拾东西,却听得卡米尔状似平静的声音:“大哥,我们出去走走吧。”

盛夏的夜晚,天幕都盈着满满的深蓝,这里虽说挨着景区,晚上除了天上那轮月亮,可没什么好看的。

明明是卡米尔约了雷狮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说什么,真的出了空调房的门走两步,又开始生出无尽的懊悔。大哥那么忙,他抽时间来陪我,我竟然让他在这黑不溜秋的地方漫无目的地瞎走,这温度都快把人热化了。

卡米尔犹豫了再犹豫,还是想提出回去,就看见雷狮往一旁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走,叮铃两声拿着两根冰棍回来了。

随手拿的最简单的类型,味道都是一样的,显然只一时兴起。

他把一根丢给卡米尔,也不管他的反应,自己撕开包装把奶白色的冰棍叼进嘴里,深灰蓝的碎发被汗水浸湿了,难得服帖地黏在他后颈,勾出优美的颈线,也能明显看出发尾的长度。

真的长了一点。

卡米尔在心中暗道。

雷狮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从头发丝到裤子都和黑天融为一体,露出的一小截脖颈和肌肉匀称漂亮的手臂更显得白得发亮。

“别一直盯着看,不吃吗?”他抬手把湿透的鬓角撩到耳后,声音因含着冰棍而变得有点粘,就像这夏夜湿热的空气,透出一股不知所起的甜味,像粘在嘴里不肯走的一颗糖。

卡米尔放弃了思考,径直探头过去,取走了雷狮口中那一根,张口就咬进嘴里。

雷狮愣了愣:“都是一样的味道,怎么,从别人那里抢过来的更好吃?”

卡米尔把自己那份还没拆包的递给他,声音也是闷闷的:“大哥吃过的……闻起来比较甜。”

“我就纳闷了,你是怎么闻的,佩利都不会说这种话。”雷狮摇了摇手里包装完整的冰棍,没有要撕开的意思。他垂下眼帘,突然就开始说二人最关心的问题:

“卡米尔,我早就跟你说过吧,我是海盗。”

“不管是什么东西,从来都只有我不要的份,旁人想从我手里抢走,都得付出代价。”

卡米尔安静地吮着冰棍,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想从我这里拿走很重要的东西,你自己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吧?我大可以冷待你,叫本家为难你,让你知道觊觎海盗的收藏会有什么下场,这些你也想过的吧?”

热乎乎的夜风挟着明月的辉光在他们脚边打了个转儿,天气闷热得叫人晕头转向,大抵是因为这样,随后从雷狮那薄情的唇间蹦出的句子令卡米尔反应不及。

“可是我舍不得。”他说得毫无预警,然后放弃似的,扬起唇角露出了标志性的张扬笑容,“因为你本身也在海盗的宝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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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题中的“匣”是指藏宝箱,意译一下就是互为宝藏的意思了【我不说就没有人看得懂系列

卡卡当然没有超能力,雷总对着卡卡才是真的宛如读心,什么都看得很清楚,卡卡其实挺晕头转向的。如果能让大家品出一个本该游刃有余、却因为对他独一份的心软而接受卡卡恋慕的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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