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说

Chapter 28

 

    事物的价值不会改变，变化的是人的心。

    而人的心不可能没有变化。

    你看重某样东西，它就会因此变得更有价值，飞升或坠堕，只是凭心而已。

 

 

    这些少年——或者说实验体——很强，他们的原型应该是某位王级，使士或圣具都有可能。但是他们同时也很弱，拥有极高的能力值，却几乎没有锻炼、控制过，空有一身能量，完全不知道如何运用才是最好的。

    宗像几乎没怎么试探，就能轻易得出这样的结论，因为这些实验体的攻势实在太大开大合了，完全没有要掩饰自己身上的矛盾的意思。

    宗像不会简单地把对方的这种行为当作轻视，往坏处去考虑，应该是……对方还有杀手锏，不惧怕被他一个人破开局面？

    他从容不迫地舞剑，在与十数个王级的战斗中大胆地散开思维思考着。

    如果只是他、只是需要打败这些实验体的话，就算数量再翻一番也不算是十分难，但是现在他身边还有伏见、夜刀神和猫，目标又是闯入地下实验室、解救人质、捉拿凶犯，猫……

    宗像用余光关注着猫的行动，少女紧跟在夜刀神身后，A级的夜刀神面对这些实验体还相当吃力，基本是靠着支撑数个回合等到宗像的支援，才能保证平安无恙，还要护着猫的安全。

    另一边的伏见虽然也是A级而且不需要掩护同伴，但是他是个圣具。

    宗像颇感无奈地将伏见护到身后。

    “室长，我……”伏见想说些什么，不过他也不是会为了自己变成拖累而自怨自艾的类型，自然是握紧手中佩剑，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解读局势。

    室长就算是要保护他也不会费多大功夫，但是夜刀神本身就是艰难自保，还要护着猫，简直可以用状况百出来形容，连带着室长也要多分点心思……咦？

    有很微妙的……哪里不对？

    伏见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恍惚，等他回过神来，再来环顾四周的时候，却是捕捉不到方才那一丝违和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突入地下、救下人质，而室长明显脱身容易，击败实验体们要花的时间就多了，但是还不知道地下那个已经在明面上造反了的家伙会对人质做什么，速战速决才是最优选择。

    伏见飞快地思考起来，立刻就分清了孰轻孰重，当即便唤了身边的宗像一声。

    宗像再怎么善于单打独斗，也还是个圣具。只要是圣具，就只有在达成契约之后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虽然和伏见暂定契约会减弱宗像和周防之间的绑定效应，但宗像不可能看不清状况，此刻正是情况紧急急需战力之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宗像取出口袋里的“符咒”——一小块蓝色的石英。这说是符咒，其实根本上也就是封着楠原灵力的晶体而已。因为楠原长期为宗像和伏见两人做相当于平衡契约的“伪造契约”，这时候借力完成一个低一等级的暂定契约还是做得到的，他和伏见那么高的契合度也不是摆着好看的。

    宗像握住伏见伸过来的手，捏碎了那块石英。

 

    来了，他朝思暮想的东西来了。

    地下室的大门被强制拆毁，青色的灵力场和紫灰蓝的剑气闯进来的时候，御槌的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宗像迈着优雅的步子，看似漫不经心地从楼梯口走下，空气中漂浮着浅浅的青色灵力流，安安静静地在敞亮的地下实验室弥漫开。

    夜刀神跟在他后头，看起来甚为狼狈。粉发少女还要比他好一些，此时正拉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分渡一些自己的灵力过去。

    那些浅淡的粉色灵力，混杂在压倒性的青色中，显出一种斑驳的金，向四周扩散而去。

    角落里的某个房间，低垂着头颅的白发少年，紧闭的双眼微微一颤。

    几人走下楼梯时，所有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向实验室的中央聚集起来，甚至有些人手里还拿着试管、亦或是其他一些小工具。

    他们眼神空洞，动作也不算灵话，只是僵硬地向中央行走，然后整齐地排在一起——简直和那些白发少年模样的实验体没什么区别。

    “……你终于来了。”人群中唯一一个神色“正常”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压抑住什么情绪，才露出微笑开口道。

    他的声音和广播里的那个一样，而他的眼神则一直黏在宗像身上。

    “我等你等了好久了。”

    “是吗？”宗像淡淡地瞥他一眼，那些神色木然如同行尸走肉的研究员整齐地拿出看上去完全一样的金属盒子，开始操作。

    御槌笑出声，按下手边的一个按钮，宗像几人附近的几扇门缓缓打开，随着研究员们手下咔哒咔哒按键的声音，从门内走出了一个又一个实验体。

    【室长，数量太多了。】

    伏见的声音还是很冷静，但是语调却有一些不稳。

    守在大楼门前和通向地下室的入口处的实验体，少说也有三十多个。他以为那已经很多了，根据白金殿的各方面消耗来推测，应该占了有实验体的一半才对。怎么也没想到，地下实验室里还要藏着更多！

    【已经超过五十了，而且这还只是五间房间而已！】

    宗像架住当先的实验体的劈砍，一个膝撞将他暂时放倒，随即反手就是横刀一划，紫灰蓝的剑光一闪，击退身后一人数步。那个实验体踉跄着后退，撞上身后冲上来的另一个，顿时两人便向前扑做一团。而此时宗像早已击倒了第三第四人。

    “总共有多少房间？”宗像问。

    【现在打开的房间是小型的，这个地下实验室总共有四十六个房间，换算成这些小房间的话，就是超过一百二十个这样的房间。这里很大，而且确实足够容纳那消失无踪的上千人。】

    “阴影之刃”双刃剑的形态，让他们在群战中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再加上宗像和伏见同时具有一颗优秀的大脑，宗像预判敌人的进攻，伏见来控制灵力输出，两人都不需要考虑对方负责的范畴，可以说是事半功倍配合默契。

    但是这种状态是有条件的。

    【室长，消耗达到一半了。】

    “比平时快太多了。”宗像斩断第三十九个实验体的肌腱，废掉对方的战力之后，终于不得不往“阴影之刃”中注入他自己的灵力，来节省伏见的消耗。

    他们当然清楚攻击那些躲在后面的研究员才是正道，但是从几人被实验体包围开始，那些研究员就一队一队地撤退到了更深处的房间，关上了厚重无比的合金密码门。留下来的只有包括御槌在内的少数那么几个，而且就站在密码门前面，一个个躲得厉害，冷不丁一道剑气杀过去也只能擦到边，哪里能做出真正有效的攻击？

    这地下实验室一定有什么东西存在，宗像只觉自己的灵力居然被一点一点地压制在了身体里。虽然被压制的不多，但如果待在这地下一整天呢？一个月呢？从出生开始就待在这里呢？

    宗像眸光渐冷。

    敌人比平时的敌人强了太多，也多了太多，伏见在A级里能力不算出众，坚持了一会儿之后不得不承认，用他的灵力去交换人头是换不完的，先失去灵力无法保持灵化的一定会是自己。

    当宗像需要在意伏见的消耗之时，他们就再也不能像刚才一样打得那么顺畅了。

    不过如果他们不是暂定契约，而是灵魂契约的话，就像是获得新的权限了一样，伏见就可以自由支配使用宗像的一部分灵力了。

    夜刀神背靠着墙，宗像在他身前一米多的位置战斗，他觉得自己的存在让青王变得束手束脚起来，不由得咬紧了牙，却也只能更加奋力地挥砍。

    必须要保护好靠在身侧的猫才行。

    他如此做想，而粉发的少女侧耳仔细聆听，到最后露出有些痛苦的表情，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宗像的身上。

    对，如果这两个人是灵魂契约的话，就能很轻松地闯过这关了，那就能把小白……不行，她答应过小白无论如何都不能在黑助面前暴露的，但是……

    “轰！”

    刚刚才被宗像挥舞着“阴影之刃”击出一个尖头橄榄形洞口的楼梯口，猛地爆发出一阵烈火。数个金红相交的火焰爆弹一样飞射而出，一下子把剩下几个还有战斗力的实验体砸了个遍，没有击中的火焰也顺势在地上、墙面上猛然爆开！

    几个实验体被爆炸的冲击震翻在地，宗像和夜刀神借机废掉他们的行动力，打断腿也好，斩断肌腱也好，敲碎膝骨也好，虽然看上去很残忍，但他们都在避免真正杀死这些可怜的人。

    “室长！”

    金发的女性使士匍一露面，就一路小跑赶到宗像身边：

    “室长，您没事吧？”

    宗像扫过她握着佩剑的右手，朝她点头微笑。

    她手背上那片巨大化鱼鳞造型的金色护手，就是她的契合者、契约对象“金鳞之火”草薙出云的灵化形象。

    看上去是偏辅助型的圣具，实际上却是个比宗像还要彻底的炮台型，顺带一提，近身战比伏见还要弱。

    有了草薙和淡岛的话，等于是多了一个炮火压制，群战终于是轻松得多。

    但是宗像的目光却越过他们，落在了后面赤发的男人身上。

    “真是令人吃惊，阁下居然没有抢在最前面吗？”

    “哈？”男人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我给你的印象就是这样？”

    “阁下以为还有什么？”

    “King心里想啊，要是有点赏识我就好了！”十束从周防背后冒出来，笑眯眯地插嘴，“宗像先生，你说他是不是个笨蛋呢？啊好痛！King你不要打我的头啦！”

    宗像微笑着看到十束的笑脸，一时间微微发愣，就见对方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这个满是血腥和压抑的地方，这个其实一点也不强的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年轻圣具，居然能够露出这样的笑容。

    “周防，我现在知道你之前为什么选择十束君做你的圣具了。”宗像对十束有些刮目相看。

    “啊？”周防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十束便捂着嘴笑开了。

    “哈哈，我没想到，”十束笑得狠了，“不止是King，连宗像先生你、哈哈哈，你也是个笨蛋呢！”

    宗像面露疑惑，一旁传来了清晰的拍掌声，那抹疑惑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悄然消失了。

    “你们似乎相处得很好，而且十分开心？”拍掌的御槌微笑着朗声道，“我见到你们，也十分开心啊！”

    他身后的一个研究员摆弄着一个小装置，按下一个按钮，周围几扇门打开，数十个实验体走了出来——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发展。

    不同的是，这次还没有任何一个实验体走到跟前，淡岛已经摆出了挥剑的架势，金色的灵力从护手上传导而下，那剑身立刻就燃起了金红的烈火，女性使士一声清喝，对着前方空斩而下！

    和方才一样的数团火焰拖着小尾巴，远远地在实验体中爆开。

    但是御槌依然毫不在意那些实验体的死伤，他朗诵一样念来念去：

    “青之王，完美无缺的青之王！连赤之王都到这里来了，只要……你们就会有契约关系了！一个拥有契约者的青之王！”

    “还差一点……哈哈，还差一点，你就会变成我的最佳材料了！”御槌保持着温柔、冰冷而兴奋的笑容，双臂伸展开来，像要拥抱住什么广大的东西。

    “我很荣幸您能对鄙人用上‘最佳’这样的形容。”宗像微笑着举起手中长剑。“阴影之刃”灰白的刀刃上燃起阴郁的蓝色火焰，化成剑气朝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直射而去。

    周防一拳击倒一个冲上来的实验体，接下宗像的话头：“只要你真的能把这家伙抓回去当成材料。”

 

 

    大战一触即发，或者已经开始，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能一直沉睡下去……

    但是，我很清楚的，该到我苏醒的时候了。

Chapter 29

不要觉得多娘奇怪，他是唯一一个在感情方面开了上帝视角的人√
我便是没想到我会在这里爆字数了，那么尊哥舞剑的糟糕画面就要留到下一更啦，其实也一点不糟糕真的，我只是想笑而已（喂

顺便出云麻麻看起来很强，其实他是个只能发射个二三十炮就得熄火的假冒伪劣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