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说

好久没有更新这篇了，因为最近我在忙非契通贩寄售、尊礼小料下印还有新文存稿，以及还发生了一件非常令人崩溃的事情——写好的手稿丢在隔壁城市的姬友手里了（大哭

啊，心好累（目死

 

 

 

15.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懒洋洋晒着太阳的小奶猫耳朵一动，跃下阳台，打着滚爬到玄关，小尾巴热情又矜持地绕着圈。等待主人进门给他喂食。

    “喀嗒”一声，门开了，猫咪疑惑地歪了歪头，不怕生地跑到散发着陌生气息的人脚边扒拉对方裤角。

    “喂！小静……呃。轻点……”没有注意到小猫的黑发少年面色微潮，皱着眉试图扳开腰上掐的他生痛的手。

    拖着对方往屋内走的金发少年不说话，一脸强忍怒意的表情，手上力道反而又重了几分。

    “呜……”身边人吃痛，挣扎的幅度大了起来。

    似乎有无名火在烧。

    静雄磨着后槽牙一把将临也扛在肩上，径直走进自己的卧室，关门。

    小猫没能跟进去，在门前转了几圈，失望地垂着小脑袋，拖着步子慢吞吞往回走去了。

    临也被重重地摔在床上。他压住差点出口的惊呼。挑起眼梢斜着看静雄：

    “怎么了？我动了你的宝贝弟弟就这么让你窝火吗？居然直接带我回家。这么想把我办了？你的怒火原来已经可以和欲火相互转换了吗？我……”

    静雄没让他再说下。

    他把他困在床板和自己之间，扯着头发握住后脑唇舌交缠，另一只手毫不顾忌地撕开对方的衬衣。分开之前临也咬伤了他的舌头。

    “呼，小静……你刚才、嗯……没关大门吧？”临也一边解着他的纽扣，一边笑着舔去唇边血丝，问他。

    “没关系，幽的猫很聪明。”静雄含着他的耳垂，声音不太清楚。

    临也刚想讽刺几句，就听见微弱的关门声。

    “你看吧。”金发少年琥珀色的眼睛里，闪动着野兽般的侵略意味，以及压抑到极致的愤怒，“从现在开始你不会有余力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这是彻底惹怒我的代价，临也。”

    他说完这些，把临也的裤子撕成布条，很快，临也就被难以忍耐的巨痛淹没……

    玄关。

    小猫在少女的脚边打着转儿，她的手从门把上移开，向小猫伸展开邀请，猫咪欢叫一声跳进她的怀里。

    少女抱着小猫在沙发上坐下，柔和的金色阳光以客厅的落地窗为起点，一路向另一边的厨房蔓延。光明与黑暗的边界线将少女切割开来，小猫蜷缩着小小的身体窝在她温暖的腿上，她的面孔却处在昏暗的冷调里，眼底一片阴翳。

    暧昧不明的光影。

    安静的屋子，和那天在保健室的情景多么相似。

    痛呼和喘息声如潮水将少女灭顶，她的呼吸节奏乱了一些。

    很快了，最多一个小时，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如此想着，面无表情地掐住猫咪幼细的颈项。

    卧室。

    睁眼就觉得发晕。

    临也闭着眼睛趴在床上，面色呈不自然的苍白。静雄坐在床边，眼神好几次飘到他惨不忍睹的背和臀上，犹豫着该不该开口道歉。

    “混蛋。”临也突然开口，声音哑的厉害。

    “呃……我是做得过分了一点。”

    “小静是个混蛋。”继续指责。

    “唔……我道歉，这样行不行？”

    “反正小静就是个大混蛋。”指责×3

    “啊啊我知道啦，我是个混蛋没错！这样可以了吧？”

    “小静不但是混蛋，还是会说自己是混蛋的笨蛋。”

    “喂你适可而止点！我揍你哦！”额角突突。

    “我都这样了小静还想揍我真是没人性，活该弟弟跟我好。”

    “没人性真是对不起，幽跟你好是几个意思啊混蛋！！！”青筋暴起。

    “呐，我开始的时候觉得不可置信所以没有说，不过现在看居然是真的耶。”临也睁开眼，勾唇看他。

    静雄感觉自己有点眼花，视线有刹那的模糊，眼前人的表情居然让他想到柔软丝滑、温暖微甜、他最喜欢的热牛奶。他摇摇头，把模糊感和这奇怪的比喻丢出脑内。

    “你想说什么？”

    “嗯嗯这个嘛，其实小静你那么生气~不过是因为——”他竖起食指，“你吃醋了。”

    “啥？！”

    “而且呢，还不是吃我的醋哦~”手指晃了晃，“虽然是个弟控，不过你吃弟弟的醋了啦！”

    脑仁有点痛，静雄下意识地摇摇头回答他：

    “你是自恋狂么？再说了我会吃幽的醋这种事根本就不可理喻！”

    “他可是对我告白然后主动吻了我的哎……”临也小声嘀咕。

    “你一个人嘀咕什么？”

    “没什么。”迅速丢下三个字，黑发少年把头转向另一边，“没吃醋的小静我可不要原谅。”

    那边没反应。

    临也不满地嘟起嘴。

    这没什么，他想。然后再接再厉：

    “小静乖乖承认吃醋了的话，我说不定不会再去找你家宝贝弟弟哦。”

    言下之意是不承认我就去拐你弟弟！

    还是没反应。

    只有水滴落的声音，还有渐渐浓重起来的……血腥味？！

    临也察觉到不对，撑起酸痛无力的身体看过去，瞳孔瞬间紧缩。

    静雄深色茫然，口鼻中不断溢出殷红的液体，在浅色的床单上晕出血花来。

    “小……静？”看着他捂着嘴，血液还是从指缝间漏出的摸样，临也一时有些反应不能。

    “喂……临也，你、你做了……什么？”静雄咳出几大口血，才勉强说出一句话。

    临也挣扎着坐起来，看见静雄瞳孔有些涣散。他无意识地伸出手，却被对方摇晃着躲开了。

    “小静……”静雄的眼中赤裸裸地是“混蛋你又做了什么”，他无需辨识就能读懂。这眼神像刺，临也哆嗦了一下，尽力露出往常的微笑，艰难地摇了摇头。

    静雄的身体比刚才更厉害地摇晃起来，眼看就要倒下，临也在伸出手去扶他。这次他没有力气躲开。

    结果静雄半个身子压在了临也身上。

    带着腥气的吐息落在他耳边，有温热的液体沿着优美的颈部曲线蜿蜒而下，他的耳廓上还有他的齿印。如果不是身上的重量太明显，鼻间的血腥味太浓郁，他几乎要以为，这个人只是想亲吻自己的耳朵。

    最后静雄说了一句话，很短。

    “我不信。”

    很短，斩钉截铁，所以像尖刀，所以是匕首。

    临也坐了很久。

    眼前的世界像老旧的电视画面，黑白、雪花、折线，昏昏沉沉，摇晃不稳，恍惚晕眩。

    “啊啊，我也有被人类愚弄的一天呢。”声音又低又轻又哑，“什么时候开始的，理枝子？”卧室的门被来人推开，少女逆着光站在门口。她等了一会儿，发现临也只是垂着眼睛，没有要看她的意思，才失望地开口回话：

   “最开始哦，在学校第一次遇见平和岛幽君的那次。”

    没有人回应，理枝子有些焦躁，但她漾起了一个温柔的浅笑：

    “药的味道很重，毕竟是能迂回这么久的慢性药物，我也不能不满。灵感是临也君给我的，记得吗，在医院病房里的香水味？为了掩盖一种味道，而将另一种极端夸大。没有人会喜欢那时候古怪的香水味，但幸好静雄君喜欢那些甜食，关于这一点我该感谢他，临也君，你会和他争食这一点我也利用了，只不过……”

    每次说是给静雄准备的甜点里，有一小部分是“希望一定好好尝尝”或者“为了静雄君特别做的”，这部分通常会成为临也的首选目标。

    她试图推测临也的思考回路，然后这特别的一小部分，就会少掺些药。

    把药混进砂糖一起磨出的糖粉，和普通的糖总有些许差别，为防他们尝出来发现不对，即便是基本上会被临也吃掉的这部分，也非得加料不可。

    她不想让临也死，为此尽量少地调和了味道，但静雄的身体素质还是让他撑了这么多天，于是临也也跟着服了那么多天药，虽然每次的量都不多，但积累下来也是很可怕的。

    “是吗？”临也的眼神告诉理枝子，他快撑不住了，“看来你并不想牵连我呢，可是你明明知道……”

    他的话没说完，就“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团半凝固的血块。他的症状明显比静雄要严重很多。

    理枝子发白的嘴唇颤抖起来，双肩不受控制地抖动两下，然而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是温柔漂亮的笑脸。

    ——你明明知道，再这样下去我也会死的，那么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因为……”她微笑着喃喃道，“我，停不下来啊。我本来以为……”

    如果你死了，啊啊，你死了就会变成我的东西了啊，因为是我让你死掉的啊，我让你再也没有办法观察最喜欢的人类，让你陷入永久的无聊，你一定会好好地记住我、讨厌我的吧？

    这个念头一升起来，她就没法儿停下挖那些糖粉的动作。无法控制。

    她轻笑两声，甜美的笑声轻轻落在这间房屋里。

    这间满是死物的房屋。

 

 

16.

 

    “小理！”

    谁？

    “小理、小理！”

    这里是……哪里？

    “小理……理枝！”

    我这是……怎么了……？

    “理枝子！理枝子！”

    好像洗衣粉和着水吹出的七彩泡泡，在离眼睛极近的地方“嘭”地一下炸开，眼前的世界短暂地变成彩色，混杂斑驳的各种颜色。耳中也出现了空白。

    静音键按了多久？1秒？10秒？1分钟？

    不知道。

    理枝子用力眨了眨眼，空无一人的教室景象突兀地出现，从梦中惊醒的错觉，与此同时，耳边也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理枝子！”

    叫着开始陌生的名字。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

    甜腻的蛋糕，怀抱金色的少年，再也没有倒映出她身影的失神双眼，从边缘开始褪色最后只剩下黑白和血红的世界……简直像一个人偶，被猛地灌入激荡不已的感情，胸口涨痛着，眼睛在自己畜水。

    开关打开了。

    “临也……”她为胸口的疼痛感感到疑惑，迟钝的念出三个音节，情绪随着泪腺一起失控。她叫起来，惊慌的抓住身边人的手，“临也、临也……临也他……”

    “临也怎么了？”写乐美影皱着眉反握住她，她第一次看到理枝子这个样子，也顾不上好友长长的指甲掐得自己生疼了。

    理枝子像是撞到头一样茫然地看着她。

    这样是叫“当头棒喝”？啊不对吧，真是的我国语又不好想不出合适的形容来啊混蛋！

    美影眉头皱得更紧。

    现在应该让小理回魂吧，大概。她搜肠刮肚地思考最近临也最近临也又犯了什么事。

    “啊，你说他受伤的事吗？”灵光一闪。

    “受伤……”理枝子僵硬地重复关键词，空洞的眼神定在美影脸上，美影却觉得她不是在看自己，“……血？”

    “什么？见红不是正常吗？和平岛静雄例行干架受了点轻伤而已……话说昨天你不是也在吗？”

    “昨……天？”

    “怎么了小理？”美影用空着的手试了试理枝子的体温，额头和后颈都试了一下，虽然有冷汗，倒是没觉得很热，“昨天，我们和临也约会的时候，不是看见临也被那个金毛打中了吗？”

    “……”理枝子似乎有点语塞，那样子简直是智商君和反应速度私奔之后顺便多生了一条反射弧似的，她试图组织语言，最后还是失败了，只能沮丧地继续关键词大作战，“唔……卡车……”

    “什么？卡车？”美影迷惑地。

    理枝子顿了一下，睫毛微颤，收回放在美影身上的目光，迟缓地摇头：

    “……没什么。”

    她轻而慢地抽回自己的手，美影配合地放开。

    “小理，你今天有点奇怪。”

    她说。

    理枝子在矛盾。

    现实到底是这个握住她手简单直接又不失温柔的写乐美影，还是那个被平和岛静雄误解、从身体内侧开出血花的折原临也呢？

    她的理智已经宣告罢工，只剩感情在徒劳计算。

    她当然偏向有临也存在的那个世界，但也当然不愿意偏袒有着“临也会死”这种结局的世界。结果她哪一个都不能选。

    ——虽然也不是她选择哪个，哪个就会成为现实。

    但是如果美影的这一边还有临也在的话，那根本不用思考就知道该选哪个了。

    可是如果这边是现实的话，她之前经历的几个月算什么？幻觉？梦境？有这么真实的幻觉吗？有这么疼痛的梦境吗？

    那么难道是预知？可已经发生的事情却无法一一对应。平和岛静雄被卡车撞伤这件事，应该发生在这边时间轴的昨天才对……不过既然都说是预知了，也有可能是几天后、几个星期后才发生的事件啊。

    森城理枝子做不到用感情来理解这一切。

    她的头被人劈了一个手刀，不重，只是为了引起她注意的招呼而已。但还是有点……

    她抬头看过去，留着利落短发的英气少女没什么表情，只是用力地揉乱了她的头发。

    “……美影，有点疼。”

    “切，知道就好。”

    时间是初夏，离一切结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也许永远都不会结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