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临】噤声20~21

520快乐!



20.

 

    慢一点?

    不行,要再快一点!

    不快一点的话……就跟不上了!

    她急促地喘息,冥冥中有种奇特的感觉,叫她认准了一个方向。

    好累,但是临也……临也,临也,临也,临也!

    跑得好快,临也,等我一下、不,不用的,请让我跟上……

    我会跟上的,就在这前面,很快就能看见了。只要再快一点,那样的话……临也!

    她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非常不好受,她停下脚步的时候喘得像是随时会断气,胸口一阵阵地疼,四肢沉重到不像是自己的。

    但是她找到了,在这一个幽深的小巷,正前方五米处,临也就站在那里。她意识到他些微的错愕。

    她自己也无法理解其中原由,她只是向着她以为是临也的方向奔跑,居然就真的可以来到他身边。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气息,临也也并不出声,仍站在那里,看她好不容易可以控制身体去行动,就立刻一步步艰难地向他靠近。

    他出门、或者说出窗的那会儿,大概是把她忘了。她想。

    用了“大概”这样模棱两可的词,实际上她也很清楚的,根本不是什么大概,根本就是一定的。

    自己在为他开脱,这一点也很明白了,甚至于就算不这么做自己也绝对不会放弃这个人的这件事,也从最开始就知晓和接受的。

    她离他仅剩两步的时候,他还是沉默地看着她,她确定自己可以说出完整的句子,便立刻想说些什么。什么都好,“终于找到你了”“不回去吃点东西吗”“请你别把我弄丢”,说点什么都好,就算直接说“我喜欢你”也无所谓。于是她启唇:

    【去破坏。】

    “……你在嫉妒。”

    用寒芒一闪形容可能不太贴切,她还没有听清自己说了什么,就被他用蝴蝶刀抵住了喉咙。

    “理枝子,”临也微笑起来,温柔的弧度,眼中却是一片冰冷,“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哦。”

    哎?她刚刚……说了什么?

    为什么要那么说?她居然记不起自己如何吐字。

    理枝子无措地看他,眼神里带着求助的意味。然而她很快发现他们的距离有多近,比上次在平和岛家还要近,临也的吐息就在耳尖,他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她居然在这种情境下,对着持刀威胁自己的人脸红发花痴。

    临也警惕地盯着她的眼睛,看见那里面浮现出他熟悉的含情脉脉。

    “临也君……”小刀抵得很紧,是恰好不会割破皮肤的力道,理枝子一说话,锋利的刃就刺进一个尖头,有血气溢出来,带来一点点疼痛,“我……临也君,很抱歉……”

    颈间的压迫感猛地增加,血丝充盈成饱满的一滴,顺着刀刃滑下去。

    理枝子对此视若无睹。

    良久,临也哼笑一声,手翻了两下,小刀就消失不见。他拉开两步间距。

    她隐约看见那利器被收进了袖口,再一看又觉得他的手臂线条自然得很,不像是藏了东西。

    虽然他们的距离又变大了不太高兴,但是这表示临也对她并没有恶意。这就够了。

    临也转身离开小巷,走在街上,理枝子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快步跟上。

    她知道临也不会真的伤害她,不是什么直觉,她是认真的。

    女人是种奇妙的生物,她们拥有大多数男性无法理解的感性细胞。她们心思细腻,而其中年纪较轻的一部分——也可以称之为少女——通常尤其敏感,这种敏感在面对年龄相近的男性时得以最大化。

    所以临也如果怀有恶意,骗几个小女生没什么问题,想一直骗下去就不太可能了,更别说要骗上这么一大群——重点是每骗必中。

    他不是什么拯救失足少女的好人,但是她和她们,都相信他曾怀有善意。哪怕只有一点。

    曾经那种头痛的感觉又来了。理枝子捂住头,忍不住小声呼痛起来。

    记忆这场电影飘起了雪花,然后是越来越多的折线,在她终于要撑不住的时候按下了消音键,空白的安静。

    他们回到平和岛宅。

    她是如何说服临也的?又或者临也是怎么想明白的?她什么也想不起来。生硬的衔接,就像一场戏剧,敲定了下一幕要由哪几个人在哪里进行,就直接把人物扔进了场景,理由和过程都不必知道。

    总觉得类似的事情也发生过……却连这个也记不清了,只有错觉。

    看见静雄打开门的瞬间,临也抬手就是一刀。

    速度肯定比刚才对她那会儿快。理枝子想。

    静雄没躲,蝴蝶刀划出漂亮的银线,割下几根金色发丝。临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静雄却趁他来不及收手的空档,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不,他恐怕从最开始就没有考虑躲不躲的问题,就只想着抓住临也而已。

    “哈哈,小静,有点痛哟?”被抓住逃脱不了,临也笑得有点僵硬,不过说上几句,又流畅起来,“我出去没多久吧,小静居然会这么想我吗?啊嘞~我以前都不知道呢!”

    “没多久?现在是下午三点,你出去了将近四个小时叫做没多久?!”静雄下意识地加大力道,看见临也稍稍露出吃痛的表情,也没有收手。

    他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把临也拖进了屋。

    理枝子张望片刻,走进去的时候自觉地关上门。

    临也被静雄强硬的按在餐桌前坐下,静雄迅速把临也翻出小刀的左手压在桌上,他有些不耐烦地纠起眉毛:

    “挣扎什么啊你,我是特地叫你来吃饭的!”

    似乎完全没有想过临也可能在外面吃过了的静雄,到底是傻,还是直觉强劲?

    面临临也“哈?你以为我会委屈自己吗?我早就吃过了哟”的死犟,静雄的反应是回头看着理枝子,理枝子楞了一下,迟疑着向他摇摇头,于是静雄立刻用空闲的右手把桌上的饭菜拉到临也面前。

    ……他大概是有傻瓜的直觉?

    临也:“……理枝子。”

    理枝子:“对、对不起!非常抱歉!”

    静雄在临也左手边坐下,一手牢牢地压住临也的左手,临也感觉手掌被下方未打开的小刀硌得难受,却明智地没有试图抽手。

    开什么玩笑,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是一面倒,完全的劣势,这样也要去激怒凶兽吗?

    临也想了两遍,无果,只好撇了撇嘴在宿敌的“胁迫”下乖乖吃饭。

    结果自己又被忘了。

    栗发少女露出有点受伤的表情,悄悄地离开主厅,拐进了书房。

    门田和新罗不在这里,这里只有俊秀美貌的少年静静地站着,以一副等候良久的姿态。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从刚才回到平和岛家开始,门田和新罗就没有出现过。

    “门田前辈和岸谷前辈,已经回去了。”少年向她走来,一边解释她内心的疑问。

    她直觉有违和的地方,却因为他的靠近紧张得无力去细辨。

    这个人,对自己而言非常危险。

    她下意识地轻动手腕上的黄玫瑰,眼神茫然没有焦点。

    “我想,我们需要谈谈,森城前辈。”少年在她肩侧站定,关上了书房的门。

    她听见门锁清晰的“咔嗒”声,然后是自己的声音:

    “好……我们谈谈。”

 

 

21.

 

    书房里一片沉默,只听得见雨声。

    不知何时下起的雨。

    理枝子和幽面对面站着,间距是两米。

    她想起大概是幻觉中看见的,临也和幽交谈时的情景,开始苦中作乐地揣测,这个漂亮的男孩子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不用坐下来吗?”幽问道。

    “不用了。”理枝子调整了一下心态,极浅地笑给他看,“平和岛……幽君,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幽君。”

    “哎?”

    “叫我幽君就好,只叫哥哥的名字有点偏心。”幽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使他在说这种台词的时候也显得十分……正直。

    理枝子处于紧张状态的大脑有了一瞬的混乱。她胡乱地点点头,两人再次沉默下来。

    还是幽先开了口:“你喜欢临也前辈。”

    门田是“门田前辈”也就算了,连从小学就和静雄熟识的新罗也是“岸谷前辈”,临也却直接叫了名字吗?

    她回答他:“也许……也许你搞错了什么,我是临也最忠实的追随者、之一。”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幽表情不变,“你喜欢、甚至爱着临也前辈,而且你会嫉妒哥哥。”理枝子猛地死死握拳,好半晌才有力气说话,那声音简直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

    “静雄君和临也君的关系那么糟糕……他甚至不是女生,我为什么要嫉妒他?”

    “这一点你也比我明白。”幽比了比自己的眼睛,“先不论性别到底重不重要,你在嫉妒的,是哥哥获得了临也前辈的关注这件事。”

    理枝子停顿了。

    那是字面意义上的停顿,像是整个人和运动中的世界相剖离,变成了静止的。她的表情,会让人误以为这个女孩连心脏的鼓动都已停止。

    幽发现了她的异样:

    “森城前辈?”

    理枝子睫毛一颤,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动摇:

    “幽君这样直白地说出来,会让人讨厌的。”

    “是吗。”没有疑问语气的疑问助词。

    “你……还想说什么?”

    “你不用紧张。”他没有迟疑地说穿了某些事实,“你和我都知道,就这样放任下去,他们会在一起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们是指谁呢?

    她试图自欺欺人,眼神却透过厚实的墙看见那两个谁。金发少年一边和黑发的那个争吵着,一边恶狠狠地把一勺饭菜塞进对方嘴里,下手的力道却不像看上去那样重。他们的左手还交叠着,互相牵制地放在一边。

    “顺其自然对所有人都最好。”幽继续说,“而且我认为,人为地破坏这份自然,是种很过分的行为。就像你试图刺激临也前辈一样。”

    “揭穿别人的伪装很有趣吗?!”理枝子终于忍不住喊出来,音量只能说是“大声讲话”,却难得带上了强硬的味道。

    幽愣了一下。

    自己在强词夺理。自己没有像这样责问别人的立场。自己在面对一个并没有做错任何事的人。

    她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可耻,用一副眼泪汪汪的委屈模样颠倒黑白……也许没那么严重,不过……

    都无所谓的啊,为什么自己要在意这个人?平和岛幽和折原临也有什么关系吗?——没什么关系,严格说来折原临也可能不太待见他——那有什么所谓?既然、既然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幽沉默着组织语言,理枝子的视线无意识的落在少年裸露的颈部,眼中一片空洞。

    她的手摸索到自己的腰后。

    幽开口了:“我只是想让这一切对哥哥公平一些,还有……”

    他的话没有说完,从口型来看下面的两个字是“你会”。

    我会怎么样?

    心里泛起些微的好奇,转瞬又重归平静。理枝子不准备再思考关于“平和岛幽”这个个体的一切,因为她已经割破他颈上的大动脉——用藏在后腰的一把裁纸刀。

    声带振动的同时气血上涌,幽反应很快地不再说话,却已经被喉咙里的甜腥呛到,鲜红的颜色像一般小小的喷泉,流失的速度快的惊人。

    他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惊愕,理枝子双唇颤抖着掐住他的脖子,用力,再用力。

    【这不是很简单吗?】

    是的,确实……非常简单。

    她面无表情地后退两步,指间残留的、刺入血肉的黏腻触感,让她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

    有什么好难受的,不过是个怎么样都无所谓的人。

    可是她居然无法直视地上那人的眼睛。

    ……这样不行,被静雄君发现的话,我一定会死掉的。这说法绝对没有丝毫夸张,要想点办法。

    【彻底破坏。】

    少女歪着头,无神的眼盯住幽脖子上狰狞的伤口。他的上半身几乎整个儿浸在血泊里,而她除了双手和身上溅到的零星血迹,和平常别无二致。

    她从幽的伤口一路看向他的手,白皙修长的漂亮的手,她所看见的第一件属于他的部分。可笑的是,如今就连她自己也分辨不清,那场电梯口的相遇,究竟是现实还是幻象。

    分辨出了又怎么样呢?

    她想了一下,笑得一派天真单纯,她握起幽开始流失常温的手,沾上地上的血色,在干净的地方写下三个字母。

    “幽?”

    门外传来静雄的声音,理枝子脸上的表情迅速褪去。她空洞的湖蓝双眼像是装不下任何东西。最后扫了一眼幽,她悄无声息地藏身进阳台和电脑桌间的空档。

    『他没有说完的话……我会怎么样?』

    【你要知道做什么?】

    要……知道做什么?没什么要做的,也没什么想知道的理由,那也就没什么所谓了。都没有所谓的啊,平和岛静雄也好,平和岛幽也好,除了临也以外的所有人都——

    “幽?你在书房吗?”听声音,静雄该是站在门外了,“什么啊,门是锁着的……”

    “小静,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再这样抓着我的手下去的话,我会当你是故意吃我豆腐的哦~”临也……我也、我也想要触碰你啊。

    “你别想激怒我好逃跑!以外我不会吸取教训的吗死跳蚤!!切,这个锁是怎么回事,钥匙开不了?幽,你在里面吗?”

    “一般来讲在的话肯定会回应的吧,还有啦白痴小静,你拿错钥匙了……有血腥味?”

    “幽!你那边怎么了?啊好麻烦!这种东西直接弄坏好了!!”

    “喂!小静…”

    “砰”的一声,书房的门锁部位夸张地木屑飞溅,出现了一个脑袋大的洞,掉落在地上的金属部件已经扭曲变形。一只手从那洞里探进去,握住不规则的洞的边缘,一下子把整个门板扯了下来。

    自己家里的东西也毫不犹豫地说拆就拆吗?

    临也想把到嘴的吐槽说出来,却在看见那摊血红的瞬间心里一凉。

    这是,平和岛……幽?

 




记住这篇文的尿性,我也不知道幽怎么了哼唧

理枝子的黑化程度从下毒进展到亲手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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