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雷】Komorebi

*是着色老师 @🐊着色鳄🐊 的杀人小丑,我又拖了一个月!!内含一辆本来是要教♂导却被日得不要不要的小车,是意外纯情的小丑安。文题的含义是树叶间漏下的日光。我真的写什么都帅不起来,只能走黏黏糊糊的感情戏和开车了……!

 

 

“安迷修,你根本不懂爱情。”

雷狮的食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这是他在思考时的标准小动作。他放松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陈述着一个事实。

安迷修慢慢眨了眨眼,他对于接收别人的感情总是很迟钝,但雷狮是个例外。就像现在,雷狮挑着眉毛,神色凌厉,连问好多句:“你喜欢我?可你喜欢我什么?你想像对待你那些漂亮的小姐一样,把我变成鲜血淋漓的艺术品吗?或者你把这称作‘永恒的喜爱’?”

安迷修直视着他锐利的眼睛,尽管雷狮表现得有些咄咄逼人,他也可以清晰地意识到,雷狮并没有生气,相反的,雷狮似乎十分愉快。这和同他人相处时全然不同,安迷修笑了笑,雷狮觉得这个笑容根本不合逻辑,不该出现在这里,他的眉尖拢了些,下一秒便要蹙起来,安迷修不等他心情变糟就开口了:

“你是毒药。”

他说得十分认真,雷狮的眉头顿住了,瞳孔深处透出一点疑惑,落在安迷修眼中就是一点可爱的茫然。安迷修伸手去捉他摆在桌上的双手,不出所料地被躲开,还收到了一个瞪视,安迷修却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雷狮懒得忍耐,直接问他:“你到底笑什么?”

“是高兴的。”安迷修摆正态度,“我的确对感情的理解很模糊,我真的搞不清楚,但是和你共处一室就会很高兴、看见你的小动作小表情就会心里痒痒的、见不到你就感觉闷闷的……这些加起来,就是‘我喜欢你’的意思吧?”

雷狮咋舌:“你都是从哪里看来的!”

“书上都是这么讲的啊。”安迷修摸摸鼻子,有点担心自己说错了话。

雷狮话音刚落就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他看着安迷修忐忑紧张的表情,一时晒然,好一会儿才继续问:“毒药具体是什么意思?”

他又补充道:“我得知道你究竟——究竟对我抱有什么想法,才能推断这是不是我所理解的喜欢。”

安迷修感觉他和平常比起来,有哪里怪怪的:“为什么要特意向我说明?我们的话题中心不一直是这个吗?”

雷狮很在意毒药的比喻——这怎么可能说给安迷修听。于是他翻了个白眼:“我照顾你的需求你还不乐意了?你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虽然安迷修不是很明白他的什么需求被照顾了,但是这个时候大概只需要肯定的答复:“哦。”

“确实就像是毒药。最初只是顺带着闻到一点点,感觉还有些呛,像是硝烟……像是闪电劈开大树的焦香,混杂在危险的火药味里,还带了很少的酒气,尾调却泛着平淡的甜,追着那阵焦,变成热烈的、烧化了一样的回甘,把我整个人按进怀里。”

雷狮又敲敲桌面:“虽然你的恭维还算动听,给我说人话。”

“好吧,好吧。就是,有那么一点一见钟情的意思。”安迷修立刻放弃了他骨子里那点文艺细胞,心里还有一丝飘渺的失落感。

他回忆起初见时分,早有耳闻的“血腥雷霆”从他精心挑选的巷口走过、一条刚废弃不久预计数日后翻修的洋装街,把他与一位小姐的约会从头到尾欣赏了一遍。那时的他理所当然地心生戒备,但还是按照既定的步骤先同小姐吻别,这才回过头来,仔细看了看这个恶名远播的“小丑”。

雷狮头戴标志性的五角星头巾,右脸画着鲜艳的彩绘,也是五角星,与手指尖上尖利的甲片同样都是紫色,他身上的配饰和图案,大多都是紫色的,那是他瞳孔的颜色。注意到这一点时,安迷修抬起头同雷狮对视,那双紫眸的色泽艳丽又泠然,透着一点目中无人的傲气,在他的记忆中,没有哪位美丽的小姐拥有这样的眼睛。

他那时是用一个问句做开场的:“小丑先生,您对我的饯别仪式有兴趣吗?”

雷狮当然没有兴趣,他的回答和这个情景本身风马牛不相及,而且是肯定的语气:“你不太喜欢血吧。”

“不太喜欢血”,但他经手的每一具女尸,体表都有着各种各样的伤痕与血迹,他虽然不会让她们大出血以致过早退场,却每次都要割开皮肉剪湘云、以血描眉点绛唇、化作浓纤西子妆,哪里能得出一个“不太喜欢血”的结论?

这个人真是太奇怪了。通常人们会这么想,但安迷修没有,因为他是确实不喜欢血。

“我不喜欢血,但我喜欢大家,各位美丽的小姐如此惹人怜爱,也只有血才能与大家相配。”安迷修说得十足认真,还要抬起身前那位刚刚逝去的姑娘的手,满面柔情地落下一个吻,“只有这样源自美丽自身的、漂亮的红色,才足以让美丽永恒。”

听到这番无需细想也会感到诡异的发言,雷狮像是一下子嗅出满意的味道,终于正眼看见了他,眼中亮起兴味盎然的猎食者的神采,带着溢出腥气的隐约疯狂,血光流转,勾住了安迷修的心神。数秒后雷狮突兀地笑了:

“原来如此,你是天生的杀人小丑。”

没有哪位美丽的小姐拥有这样的眼睛。

她们或许足够美丽,足够令人无限怜爱,但她们都不是长在悬崖上的花、都会被划破天空的闪电吓得萎靡不振,所以她们的结局都是在安迷修的怜爱中获得一场吻别的仪式,既崇高如信仰神祗,又低劣到十八层地狱。她们都不是雷狮,都没有雷狮的眼睛,都没能让安迷修沉入其中的深潭,差点溺死在梦里。

等他再认识到,他对那双眼睛的念想和对雷狮这个人本身的一模一样,已经是他会往左脸画上和对方搭对的薄荷绿五角星之后的事情了。

安迷修强调道:“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就像毒品上了瘾,越品越离不开、越不能放弃,越想下手、越下不了手。”

从初见开始,安迷修便有了戒不掉的瘾,从此背上重负,恋爱的愉快与病理的冲动交织在一起,一边想把那双眼挖出来,染上最合衬的血色,一边迟迟不愿动手,只觉得雷狮生动的眼神才是最美的藏品。

而他此刻坐在雷狮家里、雷狮的房间里、雷狮的床边上,他的罂粟花坐在椅子上,捧着一簇尖尖的刺,兀自开得鲜妍。雷狮斜斜地倚着小柜桌,上挑的眼尾如点睛的花蕊,简单的一瞥就等同于当胸一下重击。

安迷修怔怔地捂住心口,看他有些苦恼地抿了抿唇:“就戒不了吗?”

“我做不到。”

“完全没有办法?”

“比起戒你,停止小丑活动可能还快一点。”

“那还是算了,显然你已经不能好好思考了。”雷狮轻哼一声,“瞧瞧你那蠢样,忘了我们的交集就是小丑活动吗?停下来你还要怎么见到我?”

我明明能好好思考的啊。安迷修有一点委屈,但他知道雷狮现在的心情达到了峰值,所以他不用回答,只要配合着雷狮放松而愉悦的情绪,露出对着镜子练习过的帅气笑容就足够了。

可是你看,我们现在就在平常地相处嘛。他在心里悄悄地想。

 

起先是雷狮主动邀请安迷修加入自己的队伍。

“海盗小丑”是一个四人团伙,团长正是被称作“血腥雷霆”的杀人狂,每次行动都爱搞得声势浩大,因此在公众视野里知名度也非常高,这不是什么秘密。雷狮对于怎么看都懵懂非常的安迷修十分感兴趣,如果安迷修对他人的目光敏感一点,大约会被他的视线搞得脊背生寒、坐立难安吧。雷狮自己也知道,但他从不收敛那强势到令旁人不适的气场,就像他说话行事的风格一样,也和他的笑容一样,张扬得狂傲,存在感强烈得可怕。

安迷修在一家报社做着编辑的工作。成年时,他认为自己适合从文。他从小就有一种和身边人格格不入的隔膜感,自己活在一方小世界里,但当他在意某个人的时候这一切就不太一样——最开始他以为这和先前那些被选定为目标的年轻女性没有太大区别,后来他发现他果然还是错估了自己的感情,他确实不怎么懂感情。

他会在心里咀嚼雷狮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每一句话和说话的语气,在心里给雷狮贴上各种各样的标签,又自己添上双划线将之删去,苦思冥想,遣词造句。当雷狮笑得不那么有侵略性,双目明亮而自信,单手叉腰向他发问“要成为我的团员吗”时,那简直又不像在发问,可安迷修满脑子只能想到《游园惊梦》,满心满眼只有一句:想幽梦谁边?

他怎么会觉得雷狮每一个和既定认知中不同的地方都好看得要命呢?安迷修实在是想不通了。他从没对一个人产生过这种程度的在意,雷狮像一个变幻莫测的光团,蕴藏着会刺痛双眼的光亮、会灼痛双手的热度,而从来没有固定的形状,更重要的是,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

那我也想成为他眼中的不一样。

安迷修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直接。他反问:“你会对你的三位团员厚此薄彼吗?”

“哈哈,这算什么,入职提问五险一金?”雷狮勾了勾唇,“当然是一视同仁。就算他们中的一个是我弟弟,在团队里他也不该拥有特权。”

安迷修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无声叹息,不知是失落多一些,还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多一些。他感到有一股热气从腹间缓缓地漫上来,一直向上岔入喉管,推动他的舌头说出拒绝的台词:“很可惜,我不想成为你的团员。我不喜欢被你一视同仁。”

雷狮诧异地看向他:“你这算是争宠?这话说得可不够高明,至少现在的你和我的团员相比,团员的重量要大上十数倍,你不迈出这一步,还想当我的幕僚吗?啧,这才跟你说了几句话,怎么我也开始说奇奇怪怪的词了,文绉绉的,难受死了。”

“文绉绉的,不好吗?”安迷修不知道一个正常的人面对这种情况该作何反应,他只能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把自动装填到嘴边的台词一句一句吐出来,“文绉绉,在你心里也是一种特别了。我想要这样的特例,而不是和别人一样的位置。我想要独一无二。”

雷狮安静地听完他的说辞,伸展了一下胳膊,站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安迷修:“那你就想着吧!”

他一挥手,走得潇洒,心里却没这么洒脱。

和安迷修相处得愈久,雷狮就愈是明白,他和其他的同行都不一样。安迷修拒绝了雷狮的邀请,却提出要当他的搭档。他话说得漂亮,“血腥雷霆”既然可以是“海盗小丑”的团长,又为什么不能同时做“双剑绅士”的专属搭档呢?

“你说的对。”雷狮无可反驳,但这里头还有一个最根本的问题,“可我要是不乐意呢?”

“你没有不乐意的道理。”安迷修显然做足了功课,“海盗的本质是掠夺,你既然对我有兴趣、想让我当你的团员,就没有不收我这份送上门的礼物的道理。”

雷狮顿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差点喘不过气,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拍着安迷修的肩,锋利的甲片在对方脖颈间一划而过,留下一道红痕:“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用这种说法,很像是威胁啊?”

安迷修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目光径自落在他泛红的脸上,抬起手拭去他眼角笑出的湿意,雷狮没来得及避开,被他过于亲昵的动作搞懵了。

“你喜欢这样。”安迷修也用了肯定句,就和雷狮说穿他不喜欢血那时一般笃定,“我有观察过,你需要听话的团员,可你不喜欢只知道服从的团员,对我也是一样的吧。我可以做一个有主见又不会过度干扰你的搭档,就像你现在看见的。”

已经干扰到了啊,白痴,蠢货,安迷修。

雷狮告诉安迷修,接吻的时候要张开嘴、闭上眼、然后吻下去,他趁着安迷修合眼的时候看着他。

我到底为什么会接受这个家伙呢?明明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那些纠结在一起的感情吧,明明连别人想要传达的感情都接收不能、连别人话中有话都听不懂。

雷狮早就想得通透。早在初见,他意有所指地对安迷修说出“天生的杀人小丑”,而安迷修竟然连一点好奇都不曾表露、只知道直愣愣看着自己的时候,雷狮就已经知道了。安迷修这家伙、他这家伙根本就不懂感情是什么东西,更别说喜欢,更别说爱,他只知道他所欣赏喜爱的东西,就该被鲜血和伤痕装点得像个恐怖patty主题的精致人偶,送到天堂与地狱的十字路口。

雷狮很是花了一阵功夫苦苦思索,要怎么样才能叫安迷修离自己远点呢?他其实不是很需要这么一个团员的加入,诚如安迷修所说,和他做对搭档再加活跃,的确是更好的主意。安迷修明明什么都不懂,怎么就把他的退路全都堵死了呢?

决定丢开那些不像自己的思绪,像个海盗头子一样把送上门的大礼收收好的那一刻,雷狮静静地吐息,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叹息还是松了口气。

“我来教你一件事。”雷狮从座椅上站起来,向前两步把一条腿的膝盖挤进安迷修腿间,安迷修下意识搂住他的腰,顺着他的力道向后仰倒在床上。雷狮动腿小幅度地磨着他,安迷修皱起眉把他搂得紧了一点,疑惑地抬眼看过来。

怀里的罂粟花舔舔唇,露出肉食动物的眼神:“这是走向你想要的‘特别’所必须的事情哦。”

“必须……?”

“必须。”他拉着安迷修的手腕,让那只温热的手掌从后腰向下滑到一个不妙的位置,“你拒绝也没有用,因为我现在想做。”


全文文澜德70678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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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看起来是安在一片黑暗中找到了光源,抓住它走出迷雾,实际上是反过来的。他们两个在意的方向并不一样,安注意的是雷在他的世界里与众不同、独一无二,虽然搞不明白这种感情,但想让自己也成为对方的最特别;雷注意的是安和他终究不是一类人,他把握不好掌控不住,安却主动把弱点送上来。其实比起安,雷给出的箭头更粗一点。

根本上还是纯情的恋爱故事啦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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