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雷】於戏

*写完刚好赶上万圣节,发一发,是个探讨酒后究竟有没有乱性的故事。

 

 

这种事情一旦发生,他和他都毫无办法,既找不到穿越回昨晚的时光机,也没办法把对方做掉假装不存在,最终只能在心中大叹一声於戏。

 

被窗帘缝隙透出的晨光惊醒时,最先冲入安迷修大脑的感觉是左手臂阵阵刺痛般的麻。

安迷修反应了一会儿,不知道这一切该说是意外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更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算是惊讶还是惊喜。

回忆昨晚,安迷修只能想起雷狮透白的皮肤,他似乎用力掐了一下雷狮的大腿,若是拼命回想,虎口确实还残留着模模糊糊的触感,但他又不能确定自己真的动了手。说到底是这一大早的场景太令人浮想联翩了——

他一条胳膊被枕边还未清醒的男人压着,另一条胳膊搂着这人的肩——算了,事到如今打码已经没有意义了,没错,他就是抱着雷狮睡了一晚上,而且这个比他还高一小截的男人也用两条胳膊环着他的腰腹,脑袋埋在他颈窝,睡得熟透。

当然熟透,绝对熟透了,正常状态下的雷狮怎么可能在他醒来好一会儿之后还留着这么安详的表情……这种表情也太梦幻了,这一大早的,怎么眼睛看见的东西都半点不现实呢?

自认为和雷狮的关系撑死了也只是刚从老对手转正的朋友,安迷修一下子还真没法接受今早这个同床共枕的状况。叫醒他的温暖阳光在此刻看来甚至是刺眼的,安迷修冷静地考虑了一番前因后果,结论是他真的很想跳窗逃命。

昨晚。

对,昨晚,安迷修记得自己受邀参加了大战后的庆功酒会。

安迷修跟其他几位战斗主力一个样子,伤得在病床上趟得人都要发毛了,就算他从来都觉得自己算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绝对不像雷狮那样刚从深度昏迷中醒来三天就嚷着想喝啤酒,吵得隔壁床的格瑞每天都在夺命连环call护理小姐要求换房——但好不容易伤体好了大半,特意照顾他们几个而延后一个多月举办的各式庆祝会个个都花样繁多地你方唱罢我登场了,不去参加一下就太过可惜。

才刚想了这点简单的事情,头疼和恶心反胃的感觉一齐袭击了安迷修,双剑的骑士不禁用他那只没有被雷狮霸占的手,长久地摁住了太阳穴。

竟然难受成这样……昨天究竟被哪位仁兄灌了多少酒啊!!

平常不近烟酒的安迷修难得地陷入了微妙的烦躁中。

这也是没办法了,毕竟左臂还在持续发出刺痛的信号,他实在无法对怀中这只一米八几的大型抱枕视若无睹。他其实很早就想坐起来给自己倒点水喝了。

但是他坐不起来。

 

安迷修只能躺着继续回忆。

已经没有办法了,趁着雷狮还没睁开眼、仿佛睡得很香的这时候,他需要尽可能多地回忆昨晚的庆功酒会和之后——尤其是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具体的事情。

安迷修想破了脑袋,终于隐约想起摆脱了禁酒令的雷狮在酒会上喝了个痛快,一旦醉眼朦胧起来,就连卡米尔也拉不住他。安迷修自己喝了不多就开始面红耳赤昏头转向,只好托着餐盘取了些食物半瘫在一旁的沙发上休息,雷狮酒量自然是比他好太多了,但雷狮喝得也比他潇洒百倍。

他记得,他想起来了,到了后半截的时候,雷狮一边笑一边打嗝,反反复复地给厨师点同一份现制牛排套餐,结果一份都没吃上——因为雷狮转头就给忘了。

再到后来,再到后来。

对,雷狮的头巾不知道去了哪儿,他也已经看不太清楚人了,确实是有个醉醺醺的男人坐到了他身边,虽然酒气重得要命,但那个男人确实……确实有着雷狮的味道。

所以他、安迷修,捧起了那个快要控制不住歪倒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脸,视线发黑也要盯着对方翘得一塌糊涂的墨色发丝。

两个人都到了下一秒就能睡死的关头,安迷修确实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捧着雷狮的脸,想要说出某些真心话,但又顾忌着好不容易能够坐在一起平心静气聊聊天的朋友关系、不愿意再回到从前只能说着狠话刀锋相对的死敌状态,所以挣扎着怎么也说不出口。

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所以他只是捧着雷狮的脸。

他停顿得太久了,于是雷狮动了,虽然只是向前凑了一点点。

雷狮吻了他。

 

有汗珠从这一位的发间滑落,碎裂在另一位泛红的脸颊,分不清灼烧着彼此的是酒精还是紧贴的皮肤,就连喘气的声音,也不知道是梦中的臆想还是现实的馈赠——真的不知道该不该说惊吓。

那断断续续咏叹般从喉咙中挤出的闷哼与低吼声,还有下腹处不断啃噬着理智的热度。虽说醉酒者究竟还有没有残存的理智,昨晚就是第一次喝酒的安迷修实在给不出有理有据的答案,但他那呈碎片状的记忆里至少可以确定,没有任何过激的画面,只有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发着光一样的皮肤——

安迷修绝望地揉着太阳穴低吟一声,强迫自己别再把目光放在雷狮冷白的肩膀和锁骨还有更下方的一小片胸口……所以说他们两个都把上衣丢了,这一点是肯定的。

雷狮究竟是什么意思?究竟有没有吻他呢?那之后向他们走来的是卡米尔吧?卡米尔是因那个吻而来的还是单纯地只是处理醉鬼大哥?是卡米尔把他们塞进了这间客房吗?卡米尔为什么不把他们分开呢?

安迷修眯着眼看向看一线金黄色的日光,根本不敢对自己记忆中的任何一个细节敲板定论。他只觉得嗓子眼干得快要冒烟了,想到最后,也想不出他们到底是怎么睡在一起的。

 

雷狮惺忪地睁开眼之前就已经感到头痛欲裂,这感觉难以形容,肺部也像是有巨大的压力,他完全是靠着对身边另一个热源的警惕之心撑起意志力,自我折磨般睁开酸痛的眼睛——这种微妙的酸痛感,总觉得昨晚哭过了,他泪腺没那么发达吧?真的喝醉之后就哭了吗?

雷狮睁开了眼,下一步就是努力地看清眼前的景象,他代表直觉的那根神经在头痛之中猛地跳动,逼得他直想狠狠敲自己的脑壳,他缓慢地把双眼对好焦距,在认清自己所处的环境和抱着自己的人之后,他感觉肺部的压力更大了,简直叫人喘不过气,快要能呕出一口血来。

抱着他的安迷修强行拧出了一个平静如哭的微笑表情,语气十分平和:

“早啊……雷狮。”

雷狮想起来了。

昨晚卡米尔艰难地把两个抱在一起死活也分不开的醉汉塞进了被窝里,站在他大哥这一边折腾了好半天,才勉勉强强地顺着两人纠缠的手臂下的身体线条,把雷狮贴身的那条薄被的一边掖进去,自欺欺人地觉得雷狮和安迷修分成了两个被筒。

卡米尔走的时候他们两个还没睡死,还在大着舌头不知道聊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雷狮说着凹凸大赛期间遇见的不识好歹的傻逼和弱鸡,安迷修说着和自己的师父去某个风景宜人还有漂亮小姐住隔壁的星球修行,驴唇不对马嘴,也搞不懂怎么就能聊得下去。

他们聊着聊着终于吵了起来——谢天谢地吵架才该是他们之间的正常画风——然后可能是雷狮,也可能是安迷修,总之不知道是谁,掀开被子朝对方扑了过去,两个人翻滚着争夺上位,都想要跨在人身上揍对方一拳,也可能是几拳,谁知道呢。

总之,他们枉顾辛辛苦苦掖被角的卡米尔的美好期愿,还是乱七八糟地滚到了一起。

 

“好想吐……”雷狮喃喃道,声音哑得厉害。

雷狮醒了,安迷修总算能解放供血不足的左胳膊。他小幅度地抽着气,雷狮在一旁动弹了几下,细微地活动身体和调整姿势——他们都明白,因为雷狮不习惯身边睡着个人的感觉,下意识地就会做好攻击和被攻击的准备——安迷修的视线情不自禁地滑向雷狮有所动作后下滑了一截的被子,又欲盖弥彰地移开目光,过不了一秒又看了过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找点话题。

安迷修轻轻咬了咬舌尖:“我也挺想吐的,不知道我们昨晚喝了多少。”

“安迷修……给我弄点水来。”雷狮说着,一边在软绵绵的枕头上蹭了蹭,重新闭上眼,安迷修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动作过于可爱,让他想起了蹭主人小腿的黑猫。虽然雷狮铁定不是什么小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狮子。

但这不代表他就会接受雷狮命令般的语气,安迷修不满地顶回去:“我也很头晕眼花,去倒水怕打翻了。”

“打翻了有什么的……”雷狮的语气还是不那么硬气,蹙起了好看的眉毛发着牢骚,安迷修猜想他可能头痛得太厉害,竟然忘记了对他俩睡在一个铺盖里这回事发表看法,“这儿不是你家,也不是我家,就泼一地的水……又不是不付保洁的钱,有什么!”

他这么说安迷修就接不下去,只好临时再换一个话题。安迷修满心纠结地下了床去找水杯,呃了半天,实在想不到说什么,终于把那个最纠结的问题吐了出来:

“雷狮,你除了宿醉的感觉,我的意思是……”安迷修不着痕迹地缓缓吸了一口气,“那什么……除了头痛恶心,你没觉得有什么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吧?”

雷狮原本想再睡一会儿,或者等安迷修该死的赶紧去倒杯水回来给他喝了再睡一会儿,听到安迷修这话,不由诧异地睁开眼,和安迷修大眼瞪小眼起来。

“不是吧。”雷狮说,“你别告诉我,你觉得你昨晚上了我。”

安迷修手一抖,差点把倒了一半的水杯摔了,幸好背对着雷狮,还能故作镇定:“怎么可能,你别吓我,我为什么会那么想?别是你觉得你昨晚被我上了吧!我是说……我昨晚是第一次喝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跟你睡在一块了,所以吧,我也不知道我夜里是不是动来动去伤到你哪儿了……”

可恶,回忆过那样微妙的情景之后,措辞被下意识地带偏了,什么叫“动来动去伤到你哪儿”,脑子里想的东西反映得也太直接,简直不打自招啊!

但雷狮没有抓住他的漏洞发动针对性攻击,说的话十分自然,非常日常。

“你昨晚也就是一个醉鬼,我不记得我是个会被醉鬼梦游打伤的弱鸡,你还不如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被我打伤的痕迹。”

安迷修几乎可以想象出雷狮说这话时小幅度地翻白眼不屑撇嘴的神态,然而可惜的是,他脑补错了。

 

雷狮用手耙了耙睡得到处乱翘的头发,心里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安迷修这木头脑袋果然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看他的反应,可能只当做春梦一场吧。

雷狮对此没什么所谓,其实他心里清楚,安迷修第一次喝成那副模样,隔天醒来把一切忘干净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不如说他正是知道这一点,昨晚安迷修摸过来的时候,才没有选择拒绝。反正结果都一样,没有名分的出格行为归根结底都是耍流氓,他们也不需要拥有新的关系,至少在雷狮看来不需要,这么一想,他不提醒安迷修这个人都对他做了什么,反倒称得上“好心好意”呢——否则这个傻子骑士岂不是要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过错。

从前的雷狮最喜欢叫安迷修知道自己标榜着骑士守则,其实也有罪在身,彼此不过都是怀抱着一定“恶”的人。但昨晚和今天的雷狮不太想这么做。

就当他是难得的好心,就和昨晚半梦半醒的纠缠一样,都可以当做他一时被猪油蒙了眼,稀里糊涂地跟安迷修做了这种傻事。

雷狮独自一人的时候,也反复思考了这个问题很多次。他一直觉得自己还是挺心硬的,海盗团该散就散,卡米尔不懂他就不懂,他也不会因此觉得挫败或是寂寞,而帕洛斯所做的事情就像是必经的风浪,既让他恼火愤懑怒其不争,也让他心中的那只船飘飘悠悠地打起了转。

可是,安迷修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卡米尔不懂他,他也不觉得让卡米尔懂得自己是什么必要的事情,所以从不在这一点上多说。卡米尔是他重要的弟弟,是他从雷王星离开时带走的他眼中最好的宝物,就应该放在那只船的仓库里,乖乖跟着他就好。他不需要卡米尔帮忙扬帆或是掌舵,海上的风浪必须由他自己来征服,否则这趟没有目的的旅程就失去了意义。

安迷修为什么会是海上的狂风呢?

 

雷狮也有过对儿女情长这种破事嗤之以鼻的时候,直到现在他也觉得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唯独换点角度想,在某些情境下可以作为撕碎敌人的突破口吧,仅此而已。他怎么会想得到呢?他竟然也会落到如今的处境。

昨晚的他可能想了很多,可能什么都没想。这是多么俗套又软弱的景象,找一个借口,比如酒精,认错了人或是以为这是梦,第二天醒来就能装作无事发生,他雷狮还是雷狮,那个安迷修也还是安迷修,什么关系都没有改变,两个人都还是原本的样子,还是历经千难万险才从死对头蜕变成朋友的不尴不尬的两个人,不需要理会鸡毛蒜皮的小事,走出眼前这扇门,就可以把睡在同一个被窝这样简单的晨起的惊吓也忘掉。

昨晚的雷狮生理泪水流很厉害,因为喝醉的安迷修下手不知轻重,一边和他相互折腾,一边隔上一会儿就坚决地要来给他擦眼泪,擦两下就揉到眼睛,结果一直都没能停,眼皮之下始终是湿漉漉的。内因外因都有。

半醒半醉间,雷狮用那样一双湿意明显的眼睛去看近在咫尺的安迷修。安迷修说的话他基本上都没听明白,毕竟他脑中都是嗡嗡的眩晕般的声响,安迷修还不停地絮絮叨叨,光是看着那张嘴开开会哈就令人头大。

雷狮确信自己吻了安迷修。左手去捂安迷修的嘴,安迷修就用右手拨开;右手去捂安迷修的嘴,安迷修就用左手拨开;于是四只胳膊被迫悬停在头颅两侧,孩子气地较力。雷狮除了以吻封缄,别无选择。

安迷修抱上来的时候,尤其喜欢在他的腰上抚摸,那阵火热在记忆中清晰异常,虽然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吵着吵着就抱在一起。被子全都挂在了床尾,希望它们明早起床不会全都掉到地上去。

 

“头痛得要死了……”雷狮抱怨道,他的声音还有些哑,不过比刚醒那会儿好太多了,“安迷修,水。”

安迷修乖乖地转过身把水杯递给他。

雷狮掀开被子起身的动作顿住了,安迷修维持着递杯子的动作,疑惑地扫视了他一圈。

雷狮原来并不是没穿上衣,只是浴衣不知为何剥得卡在了腰间,也算是万幸有所遮掩,不至于让场面变得更加尴尬,虽然这乱七八糟缠在一起的浴衣完全不能证明……没发生过,但起码不用在大早上暴露人前了。就算此刻面前只有一个安迷修。就是因为这唯一一个人是安迷修才更需要夸奖这条浴巾的可靠。

安迷修注意到雷狮的小腿兀地颤了一下,他神色一变,蹲在原位不动了。

安迷修心中一紧,立刻看向浴衣之下若隐若现的大腿,仿佛好像确实是有什么可疑的干涸的痕迹,雷狮大腿内侧的皮肤白得很,那道痕迹安静地蛰伏在浴衣下摆的阴影之中,明显得几乎显得微妙了。

啊。安迷修开始感觉大脑缺氧了。我昨晚上原来没有做清理啊。完了,本来把雷狮给上了就已经罪无可赦,这下就是罪加一等。

虽然安迷修死活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有没有射在里面,但雷狮那过于难以言喻的反应,果然还是……在里面的吧。射完之后可能就,就都睡死过去了,虽然想不通他自己身上套着的宽松的睡裤是怎么回事,但雷狮这个皱成一团的浴衣真的很像被……之后的样子。

在安迷修越发诡异的注视下,雷狮眉头一跳,瞪了安迷修一眼,随即面色自然地站了起来,还顺手拉了两下浴衣,扯出一点卷进去的布料,让整个画面健康了许多。

“雷狮……”

雷狮抬手示意安迷修别靠近,绕过他的人,若无其事地就要走出房间。安迷修在一瞬间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难道真的只是他误会了?昨晚只是他第一次喝得上头,把做的春梦当成了事实?不然雷狮为什么毫无反应,雷狮难道不该对他态度恶劣一点的吗?他可是……这也不对啊!

安迷修忍不住了:“雷狮,我都看见了,你的腿间有……”

“闭嘴。”雷狮头也不回地答话,“这是什么奇怪的房间构造,这件客房的卫生间不在这个位置吗?”

“雷狮!”

安迷修快步冲上前,一把捏住借口寻找卫生间、故意走向门口的雷狮的手腕。他大脑还十分混乱,有些急了,没收力道,雷狮咬着后槽牙,好险咬住了喉咙里的一声痛呼——不只是因为手腕被捏得痛,还因为安迷修急躁躁地拽了他一把,害得他差点扭了腰。

安迷修也发现了雷狮脸色不对,急急忙忙地把手松开:“对不起!雷狮,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

“……真觉得对不起?那就别又松手又堵在门口,这门把手惹了你了?想叫我别走就直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样说一样做一样了?”雷狮忍了又忍,还是禁不住安迷修的傻样,张嘴就开了嘲讽。

“可是,雷狮。”安迷修眼巴巴地看着他,有点呼吸困难的样子,还有点要哭的表情,“除了宿醉头痛恶心,你真没觉得有什么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雷狮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转过身,这回是真准备去卫生间了,毕竟他没有保持在腰间裹着一团皱巴巴的布的习惯。

但是,果然,安迷修那副要哭不哭的什么搞笑表情?上了他就这么难以接受吗?即便可能只是一个梦?

“安迷修,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再想些让人想吐的垃圾事,否则我会有在你脑袋上开个洞的冲动——嘶!”雷狮倒吸一口凉气,怒视安迷修,“你什么毛病?!”

用手拍了一下雷狮后腰的安迷修懊丧地抬起头,天知道他拍下去的那瞬间简直称得上置生死于度外了:“你果然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啊!”

“操……”安迷修还又按了两下!雷狮脸都青了,“你别碰就什么不舒服都没有!!”

安迷修上下嘴唇一分,雷狮赶紧抢答:“你要是赶说对我负责我现在就杀了你!”

安迷修欲言又止。

雷狮又瞪他:“不要勾起我的好奇心!有屁快放!”

安迷修委婉地实话实说:“以你现在的状态,想杀了我比较有难度。”

“所以呢?”雷狮双手抱胸倚在一旁的墙上,好减轻些负担,“难道你还想对昨晚发表什么看法吗?”

 

还能发表什么看法吗?

对不起,我喝醉了,所以上了你。

没关系,我觉得你喝醉了第二天不会记得,觉得先爽一波比较赚,所以让你上了我。

然后呢?

 

安迷修一时间无言以对,雷狮的视线越过他的肩,淡淡地停在他背后空白的墙上。

虽然安迷修没猜出雷狮的实际想法,却敏锐地从雷狮的态度中嗅出了什么。他想说点什么,至少不要让空气就这样凝滞,这种气氛总觉得会逐渐回想起昨晚的浑浊的酒气,那在两副唇舌间推来送去的、潮湿的、失了本味的酒气。

雷狮显然已经不想说话了。

如果他再不说点什么,昨晚可能就要翻篇了。会变成和过去无数个孤身一人的夜晚没什么区别的、虚无缥缈的“某个夜晚”,一切都只会成为不能再言谈的春梦一度。安迷修没有任何一刻比这一刻更清晰地明白,他必须要说点什么。

安迷修心中沉思良多,其实也只过了一分钟,他终于有所行动,一上来就握起了雷狮的手,在雷狮抗拒的力道中,仗着自己单纯论力气要略胜一筹,状态也更好一些,强行把雷狮的右手从人家环胸的姿势里扯出来用力握在手里。

雷狮:“……”

安迷修认真地说:“虽然你说过了不爱听这个,但我还是得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雷狮真是服了,“找死?”

他表现得很像只是“不爱听这个”的样子吗??

雷狮已经危险地眯起了眼,而安迷修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在雷狮看来,他几乎是口不择言:“虽然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个意外,但其实……对我来说不是这样的,我……”

昨晚的雷狮仰起头露出纤长而毫无防备的颈项,竭力地汲取着带着失真的酒精味的空气,喘息声透露出某种黏腻的意味,令人心痒。

安迷修卡了壳,再一次不知该说什么。

好像有什么难以形容的液体包裹了他的心,然后又裹挟着他过速的心跳开始燃烧,那可能是某种他还未想明白的东西,更大的可能也只不过是糟糕的、让他失控的、今天之后他再也不想触碰的酒精而已。不如说,那样火烧般的感觉,是酒精摄入过量的后遗症才更加符合逻辑。

 

卡米尔拉开房门时,他的大哥和安迷修已经放弃了令人窒息的难捱的沉默,展开了一段他完全听不明白的争论。

其实他根本不想管这两个一下病床就放开了胡乱喝酒差点酒精中毒的家伙,就算是大哥他也不想管,晾着大哥一会儿让这个人得了教训才好呢。要不是雷狮莫名其妙地跟安迷修睡在一起,还睡到了中午都没点要出这间房的意思,他早就丢下他们去忙自己的事了。

“所以你们究竟在吵什么?”卡米尔回忆了一下昨晚两个沉得要死的醉鬼,觉得有点头痛。

雷狮说:“他上了我竟然还对我说要负责??”

安迷修说:“我难道不应该负责吗?!”

卡米尔:???

卡米尔开始觉得胃也有点痛了:“大哥和安迷修昨晚不是都醉得神志不清了吗?昨晚我把你们送进来的时候,你俩扭打在一起分都分不开,不过我整理好准备出门的时候,你们已经不省人事了。”

安迷修震惊了:“啊??可是我都看见了,雷狮起床的时候大腿内侧有什么……”

卡米尔说:“是啫喱。”

安迷修:???

卡米尔解答道:“你们昨晚从床头柜掏东西想攻击对方,大哥抓了一把套套当飞镖,你开了一管啫喱往大哥身上喷。当然,喷在身上的我都擦过了,腿间……是我没注意到吧。”

不对,他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擦吧,这种位置……安迷修你为什么大早上的要看他大哥的腿间??

雷狮也震惊了:“这什么傻逼小学生打架?”

卡米尔说:“我觉得我们都不应该对醉鬼的思维复杂度有过高的要求……”

雷狮质疑:“可是我的腰和屁股真的有点疼啊?不如说包括小腿也疼得很,我睡醒的时候还在想,安迷修不会是腿控吧。”

安迷修猛地转头:“我怎么不知道我是??”

雷狮说:“你可以是。”

安迷修说:“我真不是!!……可能?”

“不管你是不是。反正我大哥腿长一米八,脖子以下都是腿。”卡米尔冷冷地看了安迷修一眼,转头对雷狮说,“昨晚你们实在是有点闹,这边的客房距离酒会厅有些距离,我一个人拖着两个难免照顾不到,大哥你中途想打安迷修的时候摔了一跤,腿和腰磕桌子上了……”

雷狮说:“……哦。”

 

洗澡的时候雷狮还觉得这事很尴尬。

安迷修误以为上了他勉强算正常,毕竟有些男人就是有地方插就行,海豚还对着什么东西都能撒欢呢,至少安迷修的误解方式是没有问题的。

相较之下他自己也太诡异了!好好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第一时间觉得自己被别人给上了?说他这种表现心里没鬼,帕洛斯要第一个笑掉大牙!

不过……卡米尔说他们后来都是不省人事的状态,奇了怪了,那他身上那件浴衣是怎么回事?

雷狮仔细捋了一遍这件事的逻辑,最终还是觉得应该没发生什么,因为有一个最根本的事实他们三个都忘了去讨论:

喝醉的人难道不是根本硬不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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