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礼】与未知相似

#尊礼# 326FO点文之尊礼篇,原作向,大礼小尊转生梗,因为太有感觉于是拿去当《Variations》的稿子惹,有几句化用歌词的句子。虽然是稿子不过也不是正篇,所以就提早发出来啦。当大家看见这篇文的时候我应该在飞机上自由翱翔……

 @西西里的凉  想到转生梗,年龄差至少也是24了耶,多么可怕,然而我不知为何,比起大尊小礼就是更喜欢大礼小尊,难道是室长苏的力量吗?特意翻了一下想知道究竟是距离完稿时间几个月之前的点文,结果……不提也罢【。

 

 

    尊觉得自己对宗像礼司这个人的感情十分复杂。

    第一次正面思考这个问题是在他国小六年级的时候。他和其他同龄的小孩都不一样,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负责照顾他的阿姨让他好好学习,他就把作业写好了才出去散步;阿姨跟他说男孩子要更活泼一点,他就和班上的男生一起去踢足球。散完步、也踢完足球了,他抱着膝盖往家里的沙发上一坐,等着阿姨叫他吃饭,阿姨不叫他,他也基本不会主动去问饭好了没有,就睁着一双奇异的金色眼眸,盯着面前的电视屏幕。

    但是仔细看看,他又像是已经睡了。

    虽然他的小脑袋是从未露出锋芒的机灵,但毕竟还年纪尚小,拿着自己和宗像的合影认真想了很久,还是没明白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那张照片里的男人身着斑青的制服,长长的后摆遮不住包裹在笔直的制服裤间那双长腿,他坐姿端正却跷着腿,高高的靴子离地悬着,从侧面能看出他脚踝清晰的轮廓。小小的尊就坐在他旁边,抬着头看他。尊拿着照片回想了一下,他那时候看到的大概是宗像傲慢地微扬的下巴、修长的颈子,和半掩在领巾褶皱里的喉结。

    但是这个一身青色的宗像是很久以前的模样,早在尊四岁那年,他就不再穿那身衣服。尊知道那个组织,Scepter 4,在那里的宗像被称作“青王”。

    “我早已经不是异能者的王了,如果你愿意把我当作Scepter 4的王,我也不会拒绝。”尊最后一次见到的那样的宗像,对他金发的副手温柔地笑了。

    阿姨总是对宗像的事情忌讳莫深,尊就一直没能得到什么额外的信息,他所知道的只有寥寥数件事,其中之一即是——宗像礼司是自己的监护人。

    亲生父母是谁?自己本该姓什么?这些都不重要。

    尊摇摇头拒绝了跳级的安排,收起满分的成绩单,走向阳台看他的星星去了。

 

    他对宗像礼司究竟有什么样的感情呢?

    他应该是崇拜宗像的,没有哪个儿子不崇拜父亲。尊想。但是他总觉得自己的心情和那种单纯的崇敬又并不一样,可他也描述不出来。

    尊很少见到宗像。等他上了国中开始住校,连阿姨也不常见到。

    宗像的四十岁生日特意办了酒席,尊作为他的养子自然是到场了,那年他刚上高一,在前一个暑假里身高猛涨,从以前那个面对宗像需要仰视的小屁孩儿,一下子拔高到只差宗像小半个头。

    难得回到家的宗像吩咐阿姨做好出行的准备,叫下了尊。他戴着那副银边眼镜,金属冷冰冰的光泽和他乍一看礼貌优雅的笑容似乎不那么相衬,却与他那笑容和眼中深藏的那丝骄矜的傲慢无比地相合。

    数年前,尊从一位来拜访宗像的银发女人口中得知,久到他还没出生的更早以前,宗像戴的并不是金属眼镜。这当然不是他去向那女人求证的,他总是在看见宗像的老朋友时胸口莫名发闷,因此带着微妙的心情稍稍避开了些,看见宗像时却能安心下来,跳得过快的心脏也会重新变得安稳,即使他们并不曾像普通的父子那样亲密地相处过。

    女人的面容十分可爱甜美,却没什么表情,她身形娇小,穿着红色的洋装,颜色很正、鲜亮但并不会让人觉得刺眼。她正值一生中最鲜活青春的年纪,又那么漂亮那么引人注意,按年纪想,怎么都不像是宗像的“老朋友”,但是光看外表,说实话确实有些般配,女人气质沉静而空灵,宗像看上去又很年轻。

    但是尊从未产生过任何误会两人关系的想法,这件事说来还是很奇怪的,毕竟宗像也没有枕边人,银发女人、或是宗像身边跟了很多年的那位金发副手,按常理来说和他有些暧昧都是正常的事情。但是尊下意识就是不这么以为。

    那天女人坐在宗像对面的沙发里,和宗像说起了曾经。尊透过门缝看见宗像起身,温柔地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他们聊到初次见面宗像戴的不是金属眼镜,他送她离开的时候,对她说“下周我们去看看他吧,安娜”,眼神都是柔和的。而叫做安娜的女人没有说话,只是握住宗像的手,留下一颗红色的玻璃珠。

    尊看见他们那么亲密,宗像还把那颗玻璃珠放进床头的玻璃罐里——那里面已经放了很多同样的东西——可是尊的心里什么旖念都没有,他只在想着一件事情:是不是有个人送了你金属眼镜?

    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但就是在心里那样执拗地想着。那个人一定还夸了你,“金属眼镜很适合你”,他一定这么说了。难道不适合吗?不,实在太适合了。正因为如此,尊的胸口泛起了令他难以忍受的苦闷感。

    他嫉妒那个人。

    但是他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情?不在意栉名安娜也不在意淡岛世理,却偏偏盯准了那个从未露过面、甚至不一定存在的虚影?

    十四岁的尊,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他还是没有得出答案。

 

    在酒席上落座,尊的座位挨着宗像。宗像依然像他过往的每一天那样,背脊挺直坐得端正,脸上是沉淀多年的微笑,看在尊眼中,神秘而高贵,熟悉又陌生。

    宗像看上去太年轻了,如果不清楚事实,估计很难有人猜得出他就是这场四十岁生日宴的主角。

    许多年前由于石板被破坏,已经不再有着原本意义、换下那身制服的Scepter 4众人,在这场多是熟人亲友的小宴会上,重新穿上了那套青衣,挨个儿来向宗像敬酒。领头的是淡岛,她像宗像一样依然有着美丽姣好的面孔和身材,这也许是上天对美人的垂怜也说不定。

    “谢谢你,淡岛君。”宗像饮下杯中葡萄酒,红色的液体染上他颜色浅淡的薄唇,再加上他常年白皙得近乎半透明的皮肤,居然和某种优雅美丽的幻想生物那样相似。

    “您也不要喝得太多了。”淡岛知道宗像自律,却依然提醒了他一句。

    尊看宗像的样子,知道他本意是不太想大办的,那这场几乎是家宴的酒席,十有八九就是Scepter 4众人的手笔。

    虽然一般来说酒宴上不刻意找食都是吃不太饱的,但今晚的气氛足够好,尊正值生长期,食量惊人,不一会儿就自座位和自助餐桌间走了两个来回,每次还都是几大盘的各种肉类。

    尊能感受到他人的注目,那些视线已经足够隐晦和克制,但他天性对外界的变化十分敏感,这和他总是表现出兴致缺缺的懒散模样也有相当的关系。一直似是而非注意着自己的人……

    他极快地转头去看,确认对方的身影已经印在自己眼中后立刻回过头,然后才去回想方才和自己极短地对视的人究竟是谁。

    银发的安娜和她身后高个的金发男人,在他刚刚有所动作时眼部肌肉不自然地看向了别处,非常细微的不自然,但瞒不过尊。他们附近另一个橘发的娃娃脸小个子,则是没来得及移开视线,给尊看了个正着。

    最后一个穿着斑青制服要给宗像敬酒的人走过来了。尊皱着眉头抬眼看了一眼,那是个周身气质带着莫名颓废感的男人,戴着一副普通至极的黑框眼镜,不知是皮肤太白还是昨晚熬夜气色不好之类的原因,他看上去有些脸色苍白,和宗像打招呼的语气也是有气无力的,简简单单叫了一声室长。

    “伏见君,我早已经不是室长了。”宗像微微摇头,又是一饮而尽。

    “我知道。”伏见目光动了动,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向他的伙伴。

    道明寺和秋山向他举杯,他面色虽有不耐,还是抬手象征性地碰了碰杯沿。他不必说出来的话,他们自然也不必说,他们的王也无须深究。王一定会懂他们的心思,就连看上去对宗像一点也没有对王的仰慕的伏见,也什么都没有说。

    这是属于青之氏族的默契,属于赤发少年无从知悉的曾经。

    尊突然感到未知的惊恐,整个大脑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混乱起来。

    胸口灼痛。

    尊用自己装着果汁的玻璃杯轻轻碰了一下宗像的,悄无声息,小心翼翼。

    绝对不要被发现。被发现才好——十六岁的少年天真而隐秘地矛盾着,眉心蹙成解不开的结。

 

    那孩子究竟是文静还是活泼,这一点真是很难定义。

    宗像确实不常见尊,对他的关注却是一点不少的。

    尊升上国中后没多久就开始打架,在为数不多地回到有阿姨在的房子里时,还是装得和以前的他一样。那可能不是装的,只是懒得在家里也要锋芒毕露而已。宗像如此想着,风吹醒了他稍有醉意的大脑,他撩起一边的鬓角,夜色仿佛为他打了一层低调却华贵的光晕,半侧的面孔是纯然原始的美丽。

    尊安静地站在他后头。

    宗像没让他等太久,很快叫来了司机。

    他们刚从小酒宴上出来,作为主角的宗像当然是早退不得,是以此时夜已经很深。

    少年那双金色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像是发着光。宗像恍惚间想起另一双野兽一样冷地热着的眼睛。说是另一双也并不全对,毕竟这四只眼,归根结底来说是一模一样的。

    “上车吧。”宗像对尊说。

    尊坐进后座,和左边的宗像保持了一小块空位,没有开口的意思。

    对于尊打架这件事,宗像并没有什么支持或反对的态度。他太清楚尊的性格和行为方式了,即便和旧人差了一些,也总归不会太多,所以他知道的,尊并不是为了发泄、觉得有趣才去打架的,只是单纯被找麻烦了而已。

    宗像甚至悄悄去看了尊打架的样子,身体隐没于暗处,凭着对尊的了解瞒过了他动手时较平日里愈加敏感的神经。

    究竟是希望尊长成那个人的样子、变得更强,还是希望他沿着自己规划好的路线安安稳稳地走下去、永远不要触碰已经覆灭的石板与王权,宗像最开始也迷茫过,毕竟他再怎么冷静而聪颖,也从没有试过该如何对一个孩子的一生负责。但是迷茫这种东西,在他身上总是转瞬即逝的,这是宗像礼司这个人自身即有的沉静。

    无论是哪一种,都脱不开枉顾尊本人的意愿强行给出了他成年后的姿态。

    回程的车刚行驶了没多久,尊就脑袋一歪枕在了宗像肩上。

    乌发男人眉尖一跳,注意到少年均匀绵长的呼吸后便放松下来。他稍一分辨,就知道尊这是怎么了。尊呼出的气息含着些微的酒气,极淡,一闻便知不会是酒,宗像在这方面管得严,尊还没碰过酒,今天这想是误饮了像是果汁的酒精饮料,而且酒精含量也不会高。

    你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居然会沾酒就醉呀。

    他抬手托住尊的头侧,换了换姿势再让尊枕好,好让人睡得更舒服一些。

    在抚养尊长大的过程中,总是有这些称不上惊喜的小事情,让他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不起波澜的心脏鲜活地跳动起来。他从旧人身上来不及得知的生活细节,都一件一件地悄然呈现在眼前。虽然尊不完全就是昔日的赤之王,他心中也始终有个小人在冷眼旁观,提醒着自己尊的习惯性格爱好不等于逝者的一切,但心脏的鼓动骗不了人,他也始终知道有一部分的自己愿意相信这些小事情,同时属于两个个体。

    没有什么比让尊成为他自己希望的样子更好的选择了。宗像这么想着。

 

    他做了一个梦。

    他站在似是而非的繁华街上,整条街只有他一个人。梦中的世界被纷纷扬扬的大雪所覆盖,铺天盖地的飘雪仿如永无止息。高高的天空中,好像有一赤一青两件东西在闪着光,那光芒大半隐没在雪中,显得微弱得似是即将熄灭。

    他正仰着头努力辨认着那两件物什的模样,天地间突地无端起了一阵大风,他不得不抱住头暂且蹲下,躲避被这大风吹得叮叮当当往下掉的招牌、看板等杂物。等他再抬起头时,有个人自正前方款步走来,四周的街道也转瞬间变成了一座桥。

    他的耳边响起了杂音,那个人的面孔却怎么也看不清晰。

    如飘雪一般铺天盖地得让他头痛欲裂的杂音中,有人呼喊,有人哭壕,有人低声向某个人道别。

    女孩大声叫着一个尽情放肆着燃烧生命的男人的名字。

    他和他有一样的名字。

    尊从梦中惊醒。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感觉浑身发热,呼吸好不容易平复了些许,又难受得哼出声来。

    额头突然传来微凉的触感。是一只手探了过来,用手背贴上了他的额头。

    “感觉怎么样?”

    手的主人坐在床边,向尊的方向微微俯下身,金属眼镜端正地架在他鼻梁上,略长的发仿佛和黑蒙蒙的房间融为一体,在尊眼中,只余下那张白得近乎透明的面孔,和眼镜背后深邃美丽的紫色双眸。

    尊摇了摇头,从薄被里伸出手。他发着烧,难得地烧得十分厉害,指尖还带着几分虚软,却在触到宗像领口的那一刻有力地握紧,宗像下意识一退,尊一下子就把他干净齐整的领巾扯开了。

    他们都没有说话。

    良久,尊哑着声开口:

    “我喜欢你穿这身制服。”

    你穿着Scepter 4笔挺的制服,佩着剑踩着皮靴,傲慢地抬起下巴的样子,总令我觉得似曾相识。

    宗像抿了抿唇:

    “我是你父亲。”

    “你不是我父亲。”

    尊几乎是在宗像话音刚落,就抢答一样反驳了回去。

    他自十六岁生日以来,隔三差五就会做梦,梦见连天的大火和永远下不完的雪,这些究竟有什么意义,一定和宗像有关,宗像也一定是知道的。他像往常那样几乎是执拗地肯定着,尽管他一睡醒,就几乎想不起梦中的任何事情。

    两人僵持了半分钟,还是尊先有了动作,他摘下了宗像的眼镜。宗像没有躲开。

    尊终于在这么近的距离,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没有镜片遮蔽的宗像那双紫眸。瑰丽而神秘的紫色,难以言明的华贵和引人注目。和尊想象中的完全相同,他情不自禁地用食指指腹按在了宗像眼皮上,不一会儿又得寸进尺地轻轻摩蹭起来。

    宗像睫毛一颤,直起身,便从尊手下躲开。他侧过身长久地沉默着,最后在尊灼灼的目光中叹息一声。

    “你那么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查吧,随便谁都允许你接触,学校那边也允许你外出。”他偏头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尊。

    “想要像你希望地那样毫无顾忌地行事,就先变强吧,你现在还太弱了。”

    “宗像尊。”

    他一字一顿地念着尊的全名,尊直觉单单是这个名字,就包含着许多故事。

    这种感觉很奇妙,你身边的一切都围绕你展开,然而事实上的中心人物又不是你自己。尊潜意识里觉得宗像不应该这么叫自己,但究竟希望宗像怎么称呼,他也没有个主意——这样的潜意识,不仅仅是自己的意识。充满热情和求知欲、奋进而强硬的少年并不为这样的情况感到恐惧,相反的,他完全是跃跃欲试的态度。

    “我如果成为了你认可的强者,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尊毫不示弱地直视宗像。

    宗像被他的大胆气笑了,表情反倒变得玩味,禁欲的气息突然变成逼人却美丽而诱惑的蓝色妖姬:

    “虽然我赢了也没有好处,这个赌约我也还真是不得不接。”

    尊目送宗像离开自己的房间,手里捏着那副眼镜,侧过身来虚虚抱着小小的眼镜,很快就再次入眠。

    查不查得到那些曾经,或者是否足够强大都不要紧,现在的世界和十几年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我究竟是谁也不要紧。不管我是谁,我都会是在“我”之中有着相当分量的一部分,所以即便找回那个谁,我一定也还会是我。

    而最重要的是,你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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