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礼# 】拇指之歌——二十四时歌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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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厘米尊哥

 

 

如果一定要有忧伤,那就告诉你的忧伤:让它永远捧着一束玫瑰。

 

 

“所以——你说周防怎么了?”

Scepter 4的会长办公室,宗像面对着声称有紧急情况找来的草薙,脸上的表情还是平常那种温和礼貌又带着高傲疏离的笑容,只有熟悉亲近的人仔细看过去,才会发现他的微笑出现了裂缝。

草薙跟他没有那么熟,更算不得亲近,所以他看宗像的脸没看出不对,只是察觉到空气中微妙的气氛。草薙唯恐宗像不信他的说辞,把他放在一旁从进门时就很是引人注目的纸盒捧了起来,放在了宗像的办公桌上。

宗像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没等他拒绝,草薙就已经打开了盒子,一个仿佛是女孩子过家家、或者其他什么游戏时会用到的玩具屋出现在他面前。

这玩具屋和普通玩具屋的区别,就在与这里面有个红头发的小人,虽然小,比例倒是正常的。而不论是看脸,还是躺在沙发上那让人恨铁不成钢的动作,都和他们熟悉的某个人一模一样,有实物有真相。

——第三王权者、“赤之王”周防尊,居然变成了个拇指姑……咳咳,拇指小子?!

“如果我们有办法解决,也不会特意来劳烦青王殿下了。”草薙努力维持着正常的表情,“可不但我们内部无法解决,研究所那边也没给出什么有效的提议,现在就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宗像心里诡异的感觉更强烈了,他想搞清楚状况:“怎么个医法?”

草薙朝他笑了一下:“研究所给出的答案是,尊的这种状态是暂时的,可很难说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恢复。待在足够强大的异能量身边,接受其影响,也许会加快进展。这是那边给我们的建议,虽然可行性有点疑问,可是……嗯。”

足够强大的、用来影响自己的异能量?对于一个王来说,还有什么比另一个属性相反的王的力量影响更大?

送走了草薙,宗像坐在桌前,微微倾身,用手拨弄了两下还没睡醒的小小周防的头发,换来对方嘟嘟囔囔着用小手拍开了他的手指。

宗像初时只略觉好笑,这一逗弄,终于忍不住。趁着办公室里没人,就毫无形象地捶着办公桌大笑起来。

 

周防终于睡醒的时候,还没意识到他已经被草薙送到了Scepter 4。

纸盒的“屋顶”被移开之后,宗像也没给他再放回去,周防躺在沙发上对着陌生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看着似乎就要再睡过去,宗像的脸就在这时出现在了他的上方。

“……”周防努力了半天,才克服过近的距离,成功认出这张脸的主人,“青之王还有闲工夫来看我?”

“我也不想,可谁让赤之王患的病症过于奇特,唯一称得上医嘱的只有待在我身边呢。”宗像的语气是一如往常的浅淡嘲讽,一句话就把现状给周防解释了个清楚,再详细的过程也不必啰嗦了。

是不必啰嗦了,周防咽下还想继续问下去的那些话。

有时候他也不是真的不知道、真的必须要问的,可惜无论是周防还是宗像,都习惯了彼此习惯性的多费口舌,反而对这样压抑自己不去开口的感觉,很是不适应。

宗像伸出手把小小周防捏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下,把人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您倒是也能睡,差不多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在这一点上,我怎么佩服您都不过分。”

周防试了一下,宗像一开始走动他就站不稳,索性趴了下去,扯着宗像的衣服滚了半天,终于找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

周防打了个哈欠,声音太小,宗像没有察觉到:“怪不得我这么饿。”

“所以阁下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求食吗?”宗像想像往常一样,高冷地斜斜瞥他一眼,然而这个角度他看不见小人。

周防表现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随性:“室长大人不会想要饿死客人吧?”

 

宗像当然不会饿死他。

宗像提早离开了办公大楼,也没人说什么。他回宿舍之前绕路去了一趟食堂,考虑了两秒,外带了一人份的炒饭,开动之前拿了个调料小碟,给周防挖了两大勺放在他面前。

周防坐在手帕叠成的软垫上,啃着小半个手掌那么大的米粒,吃得满手满脸,往旁边一摸就能摸到宗像放过来的纸巾。这也有点太顺心了,周防难得动用他快要生锈的大脑思考了一下。宗像真的对他这么客气?凭青王的恶趣味,什么都不做才是怪事吧?

说不上是不是想玩他,反正吃完饭之后,宗像温和地通知他,该洗澡了。

对现在这个状态的周防来说,洗澡这件事包含各种问题,首当其冲的就是换洗衣物。

宗像表示赤王殿下来得真急,我这边来不及准备好您现下这个尺寸的衣服,所以他有两个选择,裸着,或者先拿浴巾之类裹一裹。

周防当然没办法就这么裸着。

作为浴巾的替代品,宗像又找来了一块手帕,周防在心里对两块——看上去还能有个三四五六七块——手帕的来源和存在意义产生了一些小小的怀疑,不过他啥也没说,因为宗像把他提起来放进了盆里。

宗像强行用真人试验了一下合适的水深,周防累感不爱。

他现在既没办法按下洗发精,也只能拣些香皂屑,毛巾是不知道宗像从哪里剪下的一块棉布。他尝试过,异能还在,只是微弱极了,简单地形容一下就是,在关了灯的情况下,做宗像房间里一个一闪一闪的信号灯,那大概是没问题。

宗像捏着另一块小小的棉布,居高临下地看着盆里光溜溜的周防——题外话,这样居然也能看清楚腹肌,挺不容易——他说:“需要我帮您吗?”

周防看了看他手里沾了水准备好的布料,嘴角一抽:“不用了。”

宗像却笑了笑:“您是客人,我可不希望您恢复了走出去,我这儿被人说是待客不周。”

周防心说你要真怕流言,从前那么多次干嘛拿我的脑袋去试墙体硬度?然而宗像才不管他心里的吐槽,一手压住他的肩膀,一手捏着棉布块就试图帮他洗澡。周防挣扎中,宗像用两根手指按住了他的腰,周防整个人立刻就僵硬了。

等等等等!宗像肯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宗像另一只手捏着棉布在他上身摩来擦去,沾湿得足够了之后他又捻起香皂屑,用潮湿的指腹粘住,从周防胸口开始打起了香皂。

周防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这日子就没法儿过了。周防下定决心,两条手臂抱住宗像的食指,狠狠地咬了下去!

宗像抽了口气,声音很轻,周防立马就松口了,转头就呸了两下,满嘴都是香皂味,薄荷香味再淡,他吃进了嘴里也好受不了。

宗像手指一弹,周防在盆里翻了个筋斗,浑身都是香皂沫,湿漉漉的。乌青发色的男人见他一脸苦相,挑了挑眉:

“活该。”

谁让你咬我的。

 

再鸡飞狗跳也算是折腾好了,周防裹着手帕,又被宗像提着回了卧室。

宗像的床很大,而且放了两个枕头,宗像把他放在了其中一个枕头上,翻了翻又扔给他一条枕巾充作被子,意思很明显,你睡这儿,我睡另一边,互不打扰最好。

这天夜里,宗像惊讶地发现自己做梦了。

他很少做梦,实际上王若是有梦境,也不可能是单纯的梦境那么简单。可他这次梦中的景况,让他下意识就觉得这只是荒诞的梦境:他梦见自己和周防的立场倒了过来,变小的成了他宗像。

荒诞的梦境表层,至于更深层的东西,主人不愿细想,便谁也没办法点明。

第二天早晨,有人敲了宗像的房门,给他送了一小盒的各种小衣服,周防这才知道,宗像前一天确实是有吩咐的。等周防看清楚那一盒都是些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已经跑不掉了。

“宗像!”周防在宗像手里挣扎,挣扎得小浴巾都松得掉了,也没放弃想跑的念头,“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和安娜一样,对打扮娃娃感兴趣!”

他就说昨天除了洗澡宗像都对他那么好,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宗像呵呵笑了:“鄙人不才,对娃娃没什么兴趣,也无心和小姑娘同好,只是偏巧对打扮变小的周防尊此人,有点心猿意马罢了。”

“别文绉绉的!”

“你放弃挣扎吧,不可能逃得掉的,不如好好享受?”

周防:“享受?你是认真的吗?”

宗像无端想起了昨夜的梦,但他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被动摇的人,顶多今天少给周防换两套衣服。

周防果然挣扎无果,英勇就义。

 

其实讲道理,除了洗澡和给他换装成瘾之外,宗像还是很照顾周防的。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吃饭的时候都能考虑到周防的不方便,平常就让他待在玩具屋里,周防提过了,宗像还真的给他倒了酒感受一下酒味。

现在他这幅样子,还真是不好说酒量是变大还是变小了,这么小小的一个也喝了两小杯,倒也是脸不红心正常跳。

宗像将自己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能感到奇怪,却又奇妙地并不违和的是,他们都没有为周防的状态苦恼。尽管草薙四天就跑来了三次,可当事人反而是一脸无所谓。周防被送来的第五天、也是他变小的第七天,他叫住了宗像。宗像仔细地观察他,他太小了,眼神中的细节不能被宗像全数捕捉,但宗像已经猜出了他想坦白的内容。

“没错,严格来说,变小这件事,是石板实现我愿望的结果。”周防躺在枕头上,枕着自己的胳膊,把枕巾都踢去了旁边,眼神放空,宗像怎么看也没看出他眼睛聚焦在哪里。

“阁下的愿望,可不会是变小。”宗像低声道。

夜色已深,房间里只亮着床头灯,浅橘的柔和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周防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宗像并没有追问,这是个他们心知肚明的禁区。

这几天已经足够了,周防被石板读取的愿望,已经以一种童话般甜美的方式实现,哪怕只有短短七天。

宗像渐渐睡熟,多么难得。周防是知道的,宗像睡得很浅这件事,但他入驻这间满是宗像气息的宿舍之后,宗像便能一天比一天睡得更惬意。

今天就是最后了。

周防站起来,走到宗像头侧。他伸出手碰了一下宗像的脸,心中压抑不了地,很想再听宗像的声音。

每天每天都是这样的。想再多说一点,能够像此刻这样脱离现实地对话,其实他们都期待过的。即便已经平静接受了注定的结局,从最开始就认定了终点,宗像也在独自一人做两人份的挣扎,周防的本质是冷淡的,他一直对宗像的行为冷眼旁观,而这一切在不现实的这几天被改变了。

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他也是那样地期待,期待得在纸盒的小屋里见到宗像的瞬间,心脏都麻痹般,差一点就无法思考。

但是魔法终归有尽头,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变回赤王的拇指小子随手披了条浴巾,悄然离开。他最后也没有做更多的事情,最近最近,也只是轻轻的那一下触碰。

宗像已然熟睡,他们都是已这样认定。是的,他不该醒来,这是周防送给他的好梦。

所以,绝不能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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