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礼】吻雨

2015年贺7000+~好老的梗什么的就不要吐槽了,看过的姑娘说有虐,不过我自己完全没有被伤到的说……于是大概是微虐。只是我心里的尊礼而已。

↑其实我是想要虐的www

    ——新年了,不补个刀吗?

    


    他们只是相遇,就耗尽了全部力气,再没有生命用来相爱。


part one


    周防尊从来没见过宗像礼司的眼泪。不管是他们之间仅有一次欢好的那个夜晚,还是最后他无力地半抱住对方肩膀的那个雪天。


    是啊,理智而冷静的青之王,想来早就将泪水这样无用又过于感性的东西舍弃了吧?


    周防慵懒地倚着Scepter 4室长办公室的墙,像一只小憩的狮子,困倦却危险。宗像正在桌前批改文件,坐姿端正,目光清冽,似乎不知疲倦。


    即使周防不清楚Scepter 4平时有多少文书工作需要他们的室长亲自处理,也并不妨碍他了解到,宗像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量严重超标的这个事实。


    “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手下没人了呢,宗像。


    哼笑一声,狮样的男人眼中却没有笑意。想说的话在喉间模糊,化成不明滋味的液体,只能生硬地咽下。


    因为对方不会再回答他。


    连贯的签字盖章的动作一顿,宗像拿起一份文件,眉心微皱。他略一思量,便按下了桌上的通讯按钮。


    被传唤的是淡岛。


    “淡岛君,这是异能者团体本周造成的公物损害,及对普通市民的不良影响,警告和赔偿索取就拜托你了,请在下午三点前完成。”宗像把文件递给她,“目标团体为,前第三王权者,赤之王周防尊的遗留氏族。只追究伤人方面的问题就好,公共设施的赔偿将由Scepter 4直接向御前大人支付。”


    “是,室长。”淡岛领了任务,迟疑着想要说些什么。宗像疑惑地看过去,他美貌能干的副手抿唇,“……那么我就先告退了。”


    没能说出口,没能问室长一句“您的状况如何”。


    “淡岛君。”宗像叫住她。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稳定下属的情绪也是他的责任,“请让伏见君来一趟,半小时后。有什么疑问,再之后就请他代我回答吧。”


    淡岛应声,向他鞠躬,随后离开。


    从宗像说到“前第三王权者”的时候,周防尊就动了。他慢吞吞地走到办公桌后,宗像的左手边,然后坐在了桌上。桌面符合主人一贯的风格,干净整洁,文件多而不杂,倒是没让他一下子压着什么。


    他听着身旁的人说到自己的名字,Souh。他一直都这么叫他,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那个人在他面前和在其他人面前念同样的三个音节,听起来居然是不一样的。


    真是冷淡啊,宗像。


    他对那人称他的Homra为遗留氏族做出如此感慨,又在之后的补充里无声地咧开嘴,扯出一个张扬的笑,就像他火红的发。


    托你照顾Homra,真是一个好决定,对吧?


    对于一个失去了王的氏族团体,选派Scepter 4的副长去接触是杀鸡用牛刀,但淡岛毕竟和出云私交甚好,又不像伏见那样一见八田就情绪化,本来最多只需要一个队长级别的氏族成员就足够的任务……只是一个人选,就足见宗像用心。


    周防眯起眼,金色双眸堪堪被遮起大半。宗像离他很近,一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他看着他起身,冲了一杯咖啡,然后迅速喝完。速溶咖啡不像是他的风格,但方便毁尸灭迹。


    宗像已经连着三个晚上没睡了。


    王权者的身体素质,青色的镇静属性,加上宗像良好的生活习惯和意志力,硬是没让任何人发现,连最亲近的氏族也没有,如果不是身边跟着一个“幽灵”,他的精神状况便成了他一个人的秘密。


    周防侧身半卧在桌上,宗像回位后,他就用这个姿势仰望对方俊秀精致的面孔。宗像摘下眼镜,闭眼,微扬起头,抬手在鼻梁的位置轻轻揉捏。周防的视线落在了他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制服衣领,以及露出的下巴和一小截雪白的脖颈上。


    他只允许自己的疲惫那短短几分钟的不设防。再睁眼,紫水晶一样的眸子像平常一样凛冽。


    他像头狼,又或者是白蛇。他的紫色双眼具有一切他本身能力特质所具有的东西。像大海一样广博的,包含千言万语又那样固执地沉默,怒涛一样气势逼人,冰川一样坚硬、寒冷和凛然。是冰与水的完美融合。


    宗像礼司是一位强者,是王。吸引周防的应该是作为王的宗像,周防也应该只认同足以与他比肩的那个强者宗像。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与他背负极其相似又极端相反的命运,同样孤独却能够互相理解,不会在身后追随而是能够比肩而立的、对等的、特殊的存在。另一个王。


    而他此刻,却那么想看这位王者流泪的样子。


    你怎么不哭,宗像?


    宗像戴好眼镜,看看时间,准备在伏见来之前再签几份文件。他去拿桌上的东西,整只右手穿过周防的半边脸。


    什么都没碰到。


    他应该不是幽灵,说是灵魂残余物还差不多。周防想,他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这个人身边。


    他欠他的东西,太多,也太重。多到必须还掉一样,才能离开。重到必须还够足量,才能离开。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开,但他必须离开。



part two


    最初,他们的感情是平等的。


    初见彼此便各自留下深刻的印象,对对方有了一定了解之后,仿佛是命运的玩笑,他们开始偶遇。在酒馆遇见,较劲儿一样一起喝醉;令人失望的忘年会,他带他去挑选眼镜;热气蒸腾的桑拿房,他给他一个背影,雪白的优美的令人想入非非的肩背……


    他们被彼此吸引,享受同一场暧昧。


    直到赤色的王剑破损到无法忽视的程度。


    周防感到庆幸,庆幸他们只是似是而非。一切都还没挑明,他可以任性地走,临走前肆意酣战一场,最后能由那个特定的人给他干净利落的一刀,了结他的生命。


    可他真的任性过了头,明明知道对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却依旧选择了轰轰烈烈、像火一样的结局。


    宗像是什么心情?一切都未及明说,他没有立场去任性,只有劝说,以同为王者的身份、以朋友的身份;只能无奈地尽力周旋,试图避免那个亲手弑杀对方的结局。他们终究似是而非。


    办公室响起敲门声,伏见来了。他无精打采地扫了一眼房间,满脸不耐烦地走近办公桌:


    “室长。”


    周防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坐起来,打量了一下伏见的站位,顿时觉得他靠得太近了。


    宗像应了一声,面上是惯常的微笑:


    “伏见君,应该知道我请你来的缘由吧?”


    “……”礼貌的问话,疑惑的语气,传达给自己的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伏见“啧”了一声,状似不经意地让视线游离在上司的身上,就是不直视他的脸,“……室长,你的威丝曼偏差值出问题了。”


    藏在黑框眼镜下处于“节能”状态的眼,有一瞬间变得锐利。宗像没有错过这一瞬间,他的笑意染上一丝赞赏,显得真实很多:


    “不愧是伏见君,果然瞒不过你呢。”


    我一直冷静而敏锐的优秀的氏族。


    周防低头看他的笑容,突然觉得伏见太受宠了。


    “情况怎么样了?”宗像愿意好好谈这个话题,这样的态度显然没能让伏见放松一点。他又“啧”了一声,眉毛纠了起来。


    已经到了不得不老实坦白的程度了吗?


    “既然你这么问了,那我就单刀直入地说吧。”宗像表情不变,似乎在谈论的不是自己的生死,“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就要麻烦伏见君了。”


    周防呼吸一窒。


    伏见眉头皱得更深。猜想被证实的刹那,他的气息动摇了,懒散的伪装被撕碎,露出内里那个烦躁的、敏感的、锋利的、茫然的十九岁大男孩,在这之外,又能保持镇定地思考。


    这是被宗像选中的人,本质果然也和宗像相似——青的特性。


    宗像起身踱到伏见面前。他只比他大五岁,准确一点是五年一个月零六天,但现在的情形却像是长辈与晚辈。


    不、不是辈分的问题。伏见在心里狠狠地否定了这种异样感。


    乌青发色的男人比他高出小半个头,两人间距离仅两步,他被迫抬头去仰视他的王。


    “伏见君,举起你的剑。”


    对了,这个人,是他的王啊。


    那是难得出现在少年眉眼间的郑重其事。周防静立在桌后,看着伏见将佩剑连鞘取下,单膝跪地,佩剑被斜举而上,剑柄向着宗像。


    宗像抬手,指尖轻触那剑柄,敛眉,神色恬静。青色的光从体表渗出,形成彻骨的冰之火,一点点侵透那剑,然后猛地加速,覆盖伏见全身。


    青火仅出现了短短数秒,结束后伏见却浑身无力的跪坐在地,额头已被汗湿。体内充盈的温和微凉的青之力本会让他感到舒适,但压倒性的青找到了他体内残存的赤,暴躁滚烫的赤抵死顽抗,两方短兵相接,才导致他此刻被撕裂般的剧痛。


    缓过来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不想保留那点儿零星的赤火,但探查体内的结果让他大吃一惊:“室长,你……”


    这个人,他的王单独分割出一部分青之力,温柔地缠绕着点点赤色,守护着不让赤火熄灭。


    “伏见君,你该走了。”宗像礼貌而强势地送客。


    伏见连喘几下,撑着站起来,神色复杂莫辨。他的手还在控制不住地打颤。艰难地将佩剑系回腰间,举步便走。


    手中的剑,已被赋予了“斩王”的力量,这力量平时不能动用,只有在自己的王即将掉剑的时刻,可以帮助他刺出那一剑。


    周防看到了青赤交战的整个过程,他什么也不表示,仅仅站在那里,眼角微扬,视线黏在青之人的脸上。像他曾经做的那样,对宗像的所有行为不置可否,永远一脸无所谓的、没睡醒的模样,只是看着。


    明明是烈焰,却比冰海更冷漠。


    伏见拉开门,突然回头,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漠不关心。他的视线飘忽了一阵,最后落在宗像脚边:“室长,你喝得太多了。”


    而且,说实话你和咖啡括弧速溶收括弧真的画风不兼容,还是喝茶比较不崩人设。


    然后他出去了。


    宗像在原地站了很久,周防注意到他一瞬的失神。他掩饰得很好,只是躲不过周防的感官。然后赤之人听见他的低笑:“被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我就少喝一点吧。”


    周防眉间一跳,感觉自己真的吃醋了。


    和曾经试图劝阻他的宗像一样,现在的他也是,完全没有立场去吃醋啊,既然有这样的独占欲,为什么他们的关系直到最后还是落不到实处、一触即分呢?啊,没错,是他,是他周防尊,一直在保持沉默。



part three


    明明知道劝说无用,知道自己不会听的,那个人还是不停地不停地追上来,一次次警告、威胁、劝解、恳求。


    带领氏族在大楼对撼,他满不在乎地让他把自己铐起来;潮湿狭窄的监禁室,他的头撞在墙上,施暴者靠近他,身上带着薄荷烟的味道;下雪的学院岛,他沿着长长的台阶走近他,为他点烟,被他愤怒地压倒在地,捏紧衣领的纤细修长白皙的手,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颤抖,耳边是他用华丽的噪音在责问,他长长的刘海落在他鼻梁旁,眼前的双眼是他见过最美的紫水晶。


    谁说周防尊不为所动?他追上来的每一步,他靠近他的每一缕气息,他藏在镜片后的每一丝情绪,他念出的每一声他的名字……每一件和宗像礼司有关的事物,都会吸引周防的注意,都会加深他心底躁动不安的那份情感——但是他的选择不会变。


    他始终选择那个轰烈的结局,那么有些东西,不如不要开始得好。那么宗像,你为什么还要抱着那些幻想呢?


    十束死去的那个晚上,周防终于确定,他的结局再也无法撼动,宗像承受了他所有的暴怒。他们在路边接吻,他咬破对方的唇,两人一路拉扯进爱情旅馆。宗像不让他开灯,他当真听话地直接滚进床上。他们在黑暗里褪下彼此的衣物,他等不及润滑,宗像就咬着他的耳朵笑道:阁下认为我需要小心呵护?我不会轻易受伤。他便当真没有润滑,粗暴又直接地进入,宗像没有发出多少声音,他也丧失理智地无法去分辨对方的喘息间的信息。宗像没有哭。他在结束后打开夜灯,用手指描摹身下人秀丽的五官,细致而温柔地,一遍又一遍,只是无法传达,因为对方已经昏睡过去。他害他留了血,可是他控制不住。


    周防尊是火,纯粹的力量;草剃出云是周防尊的理性之剑;十束多多良是周防尊的锁;宗像礼司呢?他大概是可燃物。所以愈是靠近,愈是难以平静,身体的深处在沸腾,非让他烧着什么才肯罢休。


    可惜那一晚,是宗像唯一一次感受到周防的热情。


    赤色的火,青色的水;一个冷淡,一个热烈。


    宗像在不断付出,得不到回报地付出,他为周防的偏差值焦头烂额,还硬是把自己打理得井井有条,看上去冷静无惧。


    周防装作不知道。他不能贪恋这个人的一切,若是沉沦在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中,等到终局来临,就都来不及了。


    当宗像靠近的时候,周防可以感觉到他矜持而隐晦的热情,一点也不像是青,反观周防自己,从头到尾,不予回应,模棱两可,暧昧和暖味分辨不清。


    根本也不像是赤。


    宗像还有很多文件要批,周防注意到他几次想去泡咖啡,刚取出包装袋就放弃了。


    现在怎么办呢,你的副手有我的二把手,你家的三把手有我家没长大的小鬼,你却已经没有我了。


    我不会说抱歉,宗像。


    呵,在下也不需要野蛮人的道歉。


    周防在心里想着宗像会有的回答,但宗像终究是不会回答他的。


    假使他能听见已死之人仅仅一句话,周防想问“你也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吗?”


    他以为秩序的青是用来压制暴躁的赤的,却没想到过青也需要赤来纾解压力,失去了周防尊的宗像礼司,只会和他走向同样的毁灭而已。


    赤青双王,从来纠缠不休,没有哪一任可以逃脱双生的宿命。可能也没有哪一任愿意挣脱。


    说到底,周防只是希望宗像能走出这涡旋。


    说到底,周防只是怪宗像不会照顾自己。


    说到底,周防只是没问宗像如何作想。


    如果你真的能听到,我大概只会再唤一声“MuNaKaDa”吧。周防想。


    说到底,他只是任性。


  

part four


    ——如果是这样的结局,还不如有始无终。


    文件不断地被送进来。临近下班时间,办公桌上的文件依然堆得老高。宗像也依然没有补充睡眠。不过想到淡岛和伏见的反应,这位(和某人比起来)负责的王决定不和下属们对着干了。


    虽然会很有趣。


    他端坐到办公室附带的小茶室里,为自己煮水泡茶权当休息。


    壶中的水一点点升温,整个办公室都弥漫着丝丝热气。 


    周防自顾自地走到矮桌另一边,双腿一架,以一种完全不适合日式茶室的坐姿,大咧咧地坐在榻榻米上。


    水开了。


    对面的宗像认真地清洗茶叶,开始泡茶。刚煮沸的水散发着雾一样的水汽,在镜片一侧凝成水珠。他的脸也泛起一抹浅粉。


    那是被热气熏的。周防知道,但那个夜晚的画面不断浮现出来,和眼前这张脸搅在一块。因他的抚弄渐渐晕出粉色的凉白的皮肤,纤瘦而有力的腰弯折出诱惑的弧度,被啃咬而肿起的唇瓣还有未结痂的伤口,潮红一片的精致漂亮又不失俊朗的面孔,以及泛着湿润的水光、即使在最高点也那样如冰清冽的、刀一样的眼睛。


    他盯着宗像的衣领,缓慢地舔了舔嘴唇,金色的瞳孔深处似有火在燃烧。像一只盯上猎物的狮子。


    周防享受着和宗像一起在茶室休息的感觉。宗像一杯茶还没喝完,就有人来敲门了。


    周防不大乐意地哼了一声。


    道明寺不是来送文件的。他一进来就看见自家室长在喝茶,立刻露出放心的表情。他小声清了清嗓子:


    “室长,您今天会准时下班吗?”


    “不,大约会加班二至三个小时。”宗像的视线扫过下属发红的眼眶,心下了然,“今天想回家好好休息呢。”


    道明寺一下子精神了,嘴角都有咧开的趋势。


    “道明寺君,”宗像神色严肃起来,“非常抱歉,这段时间因我个人的原因让诸位劳心了。”


    道明寺慌忙摇手以示不必介意。


    宗像和他交谈几句。最后“温和”地“叮嘱”他上班时间最好不要谈私事。送他出门的时候,果然见着淡岛、伏见、秋山、牟财、加茂、日高……在门外站成一排。


    他确实让很多人费心了啊,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王应做的。要恢复状态才行。


    他点点头,自动忽视了顶着“QAQ”的表情大叫着秋山名字的、刚刚被下发一大叠文件的道明寺·撞在枪口上·安迪。


    那些工作给秋山君就可以放心了。


    青之人擒着真切又朦胧的笑意,将那一杯茶饮尽。


    周防以为自己会高兴的,没有他,宗像可以凭借他自己和氏族走出来。不过反正他已经死了,更任性一点也没关系吧?那他可以说了,那些压在不知名的深处的心情。


    我在嫉妒,宗像。


    这些人代替我活在你的世界里,我在愤怒。怒火快要将理智烧尽。如果能用一把火把你的世界燃烧殆尽,我会毫不犹豫地去做。那样你就只有我,只能活在我的世界里,只能对我展露真实的自己。但烧光什么是做不到的,因为你的世界是深海的冰堡。


    那就让我们战斗吧,冰与火交缠,让你记住我是与你对等的强者,我们是相反又相同的王。


    在说那些之前要先表明心迹?你是特别的,就这样。不说也没所谓?哈,我知道你知道,但我也知道你想听。你不坦率的这一点,我苦恼很久了。


    为什么我会觉得可爱?


    宗像整理好茶具,重新开始工作,办公室的温度要比常温高一点,周防却想起了那个雪天。


    雪的温度,自从成王之后就再也无法感受到。他想那天自己抱住宗像肩膀的时候,透过深蓝的制服传达过来的,或许正是雪。沁凉,细香。


    宗像出手很快,虽然很痛,不过大概要比别的死法舒服一点。他试着去回应他。真是可笑,直到生命的尽头,他才有勇气给他半个软绵绵的拥抱。其实他们并不是,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相拥。


    和你比起来,我真是个胆小鬼,呵。


    他想和他说说话,最后说出来的,是对安娜的抱歉。这句致歉,变相地将Homra托付给宗像。当然他确实想说这些,只是不止这一句而已。未及成言的辞藻,再叫他回想,已无处捉摸了。


    他欠他的东西里,应该有一件“终语”,只是他既然忆不起那时的心境,也不能现场编造,还是换一样吧。


    一滴泪也好,不给我看看吗?


    一边想着该还对方什么,一边又在索取,他真是糟糕透了。


    宗像只花了大半个小时就完成了既定份额。他挑眉,翻查一番,才发现有人改了信息中枢的传讯指令,把两拨本该送进室长办公室的文件送到情报科去了。


    他勾唇浅浅一笑,极短暂。


    周防的目光瞬间被那抹笑意吸引。


    他一直这么任性的理由,不正是宗像的态度吗?周防尊很擅长捕捉和分析宗像礼司的情绪,任凭宗像再口不对心,他也能感觉到那份大海般剧烈翻腾的感情。


    他一直都感觉得到,因此不会疑虑;那么一直得不到他回应的宗像,又会不会绝望、会不会痛?


    答案是,青王永不绝望,但宗像礼司会痛。


    那他知道他该还给他什么了。


    宗像正准备离开Scepter 4的大楼。踏出门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有些灰霾的天空。


    像是那个雪天。


    周防紧贴着他的后背向前走。今年已经不会再下雪。赤之人抬手试图抚摸身前男人的发尾,什么也没碰到。


    你看,我们明明在想着同样的事情、行走在相同的时间轴里,我却已经无法感受你了。


    你也一样。


    他回忆着记忆里柔顺丝滑的手感,眯起了眼。


    他欠他的许许多多事物里,有一件叫做“表白”。把他珍爱他,渴求他,为他所蛊惑的这份熔炎之恋心,传达给他。


    他想看他哭的样子,但是不行。


    宗像,别为我流泪,否则就真的还不清了。


    周防绕到宗像面前,将自己高温的唇印上他的。


    不存在的一个吻。


    ——呵,我们没有开始过啊。


    宗像猛地止步。


    他低下头,注视着自己的右手。记忆里的那天,失去眼镜而模糊的视野中,那个人的发像一团燃烧的火,明艳至极,却不是最浓烈的颜色。最浓烈的红曾沾染这只手,清晰而刺目。


    睫翼轻颤间有透明的水珠滚落在手中,宗像微愣,旋即抬头。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薄薄一层青色微光在身上流转一周,便隔绝了丝丝凉意。


    他忘了天气预报,今天会下雨啊。


    一瞬感慨过后,万千思绪尽数收起。乌青发色的男人带着从容的微笑,举步向前。


    从容到似乎,那颗水珠不曾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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