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说

Chapter 3

    很早之前就察觉了，父母和大哥都是常人，自己却是圣具的违和感。

    其实很简单，只要看着和自己那样相似的老师，就都能理解了吧。

    羽张老师，才是自己的兄长、唯一的血亲这个事实。

    “礼司，你做得很好，保持这样加油下去吧。”

    上车之前，浅蓝色长发的男人给了他一个拥抱。

    “老师，你要走了吗？”十一岁的蓝发男孩捉住男人的衣角，平静的表情流露出一丝不安。

    “是啊。”

    “走了还会回来吗？”    

    “可能会回来。”

    “真的？”

    男人蹲下身，抬手轻抚男孩的脸：

    “我从没有骗过礼司吧。我们说好了的不是吗？等礼司选定契约者的时候，我还要帮礼司把关的。”

    “嗯。”男孩重重点头，放开男人的衣服。

    男人笑着拍了拍他单薄的肩，那个微笑最终和满是鲜血的最后重合，男人的气息充斥着铁锈味，抚摸着男孩脸颊的手无力地滑下。

    早熟的男孩由此明白，啊，这个人，就这样在这里死去了。

    宗像从药瓶里倒出两粒药丸，为了发挥最大的药效，没有和着水而是选择了干咽。

    敲门声响起，宗像收起药瓶：

    “进来。”

    “室长，”进门的是淡岛，“今天凌晨四点，白金殿受到了袭击，损失状况不明。黄金之王方面压下这件事，我们的人收到消息的时间晚了半天。”

    “转线情报科。”

    “是。”

    宗像浏览着资料。

    掌管着全国经济命脉的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是以一介常人的身份开创商业帝国的老前辈。而拥有着世界上最优秀的科研设备、人才，可以说代表了士具学权威的白金殿，正是在黄金之王的庇佑之下。

    “室长，”伏见的声音透过电路清晰地传来，“情报科已确认，袭击白金殿的人和试图劫走栉名安娜的是同一拨人马。”

    “那么关于遗具呢？”

    “已经顺利连上白金殿内部网络，袭击者的录像将在十秒后传输到您的接收端。白金殿的损失状况已查明……这是…！”

    “怎么了，伏见君？”

    “室长…袭击者的目标是，白金殿的遗具仓库。”

    宗像推了推眼镜，手指在半空中的电子屏幕上滑动，身着黑衣、灵力外现均为灰色的数名使士出现在屏幕中。

    “他们所使用的也是遗具呢，从D到B级都有嘛。伏见君，报告停在一半是怎么了？”

    “……抱歉。损失是三件B级、一件A级遗具。以及仿造遗具的特用道具制作核心，将灵力注入‘死去’的武器的原始报告。还有，一名似乎很重要的研究员失踪了，这条信息藏得很隐蔽。”

    “从黄金之王方面拖延我等行动的行为来看，他们似乎并不在意这名研究员的安危，甚至不希望我等知道这个消息。这很奇怪啊。”淡岛看向宗像：

    “室长，接下来该怎么做，请指示。”

    宗像捏起一块拼图，放在手中把玩。

    是个大事件呢。

    “设立专门应对此次事件的小组，命名为‘灰猫逮捕组’。淡岛君负责镇守本部。伏见君，我指定你为组员。带队组长，”

    他将拼图放在一个四面都不衔接的位置，然而无论是站在办公桌前看着的淡岛，还是通过通讯设备听见拼图与桌面轻轻的碰撞声的伏见，都绝不怀疑那块拼图的正确性。

    ——这个人的正确是绝对的，这个人是他们无双的王。

    “由我亲自担任。”

    夜刀神狗朗很苦恼。

    他一直觉得，自己除了有个被尊称为“王”但实际性格和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的养父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啊，A级使士的能力也许值得骄傲一下。

    所以当一个素未谋面的圣具不管不顾地缠上来，非说自己是他前世的恋人时，他其实是拒绝的。

    伊佐那社：“啊啊不是啊小黑，你真的是我前世的恋人。不是一般的契约关系，是货真价实的恋人哦！”

    猫：“真的哦！黑助你要相信小白！小白不会搞错的！”

    夜刀神狗朗额角爆出一根青筋：“所以说……你带着一个裸露着身体贴着自己的异性使士，要我相信所谓前世的恋人关系？”

    白发少年和粉发少女对视一眼。

    “啊啊猫你穿上衣服不要再让小黑误会了……小黑，你别走啊！我、我们真的真的真的是恋人啊！前世的！”

    向前迈步的夜刀神猛地转身，伊佐那不小心撞在他胸口，刚想叫对方不要纠缠的黑发少年愣了一下，脑中闪过有着银色长发的俊美青年扑进自己怀中的画面。

    “小黑？”

    伊佐那犹疑不定地抬头看他，然后就被表情不太自然的夜刀神一把拉开。

    夜刀神深吸一口气：“第一，你们两个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叫些奇怪的昵称，这一点很没礼貌。”

    伊佐那歪头：“可是小黑很喜欢我这样叫才对。”

    猫举起手：“黑助黑助黑助黑助黑助~”

    “……”他忍不住瞪向少女，“第二，让这家伙穿好衣服，不要再这样不停地叫了。”

    “猫，衣服。”

    少女犹豫片刻：“唔，好吧，既然是小白这么要求的。”

    “第三，我们是什么前世的恋人一说，你有证据吗？”夜刀神看着少年，“如果你有足够的证据，我也有可能听你说下去。”

    “是啊小白，把证据给黑助看就好了！那样黑助一定会相信小白的！”

    “猫，”伊佐那苦笑着拉住乱蹦乱跳的少女，“很抱歉，我没有证据。”

    夜刀神莫名地感到一丝失落，但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个没来由眼熟的圣具……没有证据就什么都不能证明不是吗？

    “很遗憾。希望我们不要再见了。”他略有些烦躁地说完，转身向前，却感到手腕被握住的力道。条件反射地抽手前跨，同时旋身将腰间的刀连鞘拔出，向着突然触碰自己的人挥去，大脑反应过来控制住身体时，刀鞘前段堪堪停在距少年颈项三四厘米的位置。

    一时间，三人都怔忪在原地。

    “……请不要缠着我不放。”他本来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这样也好，“你不能证明你的说法，说实话，我很困扰。”

    “证据……”

    “什么？”

    “我确实拿不出能让你信服的证据。”伊佐那上前一步，直视黑发少年的眼睛，神情认真，“唯一称得上证据的，只有从出生开始就想见到你的这份焦灼感。真要说的话，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为什么我一定要找到你，但是、但是在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你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我们是前世的恋人，是我的潜意识告诉我的答案，我证明不了，可是我相信！你也有感觉的吧？你应该是有感觉的才对……拜托了，请你也相信一次好吗？”

    夜刀神想要反驳，然而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认同了他所谓的潜意识。

    “……先说好，这种荒诞的事情，短时间内我是不可能相信的。”

    “足够了，这样已经很好了。我很高兴！”伊佐那露出惊喜的笑容。

    夜刀神这才发觉两人的距离仅有一拳之远，少年温暖的琥珀色双眼吸引了自己所有视线。

    他不自觉地别开脸，收回长刀。就在这一瞬，一个小小的钩爪突然缠上刀鞘，灰色的能量烟雾般爆裂开来——

    “‘理’……‘理’在哪里？！”

    他的手中，此刻空无一物！

    “喂小子，看这边啊！”男人语调怪异的吆喝从街道旁的楼顶传来，名为“理”的长刀，正在他手中。

    “可恶！”夜刀神毫不犹豫地猛踏地面，蓝黑色的灵气聚集在脚下，整个人无视了重力一般在竖直的楼面奔跑起来，然而重力的影响还是减弱了他的速度。

    帮他改变重力！

    这个念头划过伊佐那的脑海，但当他展开灵力场想要这么做的时候，却发现夜刀神已经离开他周身十米，两人还不是契约关系，这个距离显然是无法支援的。

    “怎么会，我们还没有契约……”

    他按住额头，感觉到强烈的眩晕感。

    猫抓住他的衣领：“不对啊！不对啊小白！”

    伊佐那奇怪地看着她：“猫？”

    一身黑衣的男人并没有动弹，直到夜刀神来势汹汹地逼近楼顶，他才狞笑着一提右手。夜刀神看得很清楚，男人的手上缠着一根燃烧着半透明的灰色火焰的细丝，细丝的另一端是方才那只钩爪……钩在隔着一条街的另一幢高楼之上！

    不能让他走！

    像是故意让黑发少年绝望一样，男人刻意等到他到达楼顶，距自己只有一步之遥，方才做了一个“bye-bye”的口型，手上细丝一缩，配合着跳跃的动作，轻轻松松地跃过两幢楼房的间隙。

    追不上了！

    “不愧是B级遗具，拥有吸附属性的‘盗贼之爪’，这玩意儿太好使了！不枉我们大半夜就去‘工作’啊。‘黑犬’夜刀神狗朗对吧？”黑衣男人一挥手，细丝带着钩爪弹射而出，在半空中自动调整方位，准确地在夜刀神的反方向找到了落脚点，“和‘真言之理’告别吧！”

    夜刀神不甘心，那把刀是一言大人的……但是，自己并不是爆发力出众的使士，跃过这种宽度是做不到的。

    与各有侧重的圣具相同，使士也分为持久型和爆发型两大类，像弹跳能力或机动力之类都是爆发型的特权。夜刀神是持久型使士中标准的全方位型，可以说是战斗方式最稳妥的一类使士，但这也说明，当下这种情况，他是没有办法追击的。

    “小黑！”

    他闻声回头，少年的肩上趴着少女，在耀眼的银色光环中浮空而起。

    飞行？不，这是反重力的能力？

    他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但又很快暗了下去。

    不行的，对方的速度太快了，眼前这个圣具的能力确实可以派上用场，可他却没有相应的速度。就算让他去追，也会因为不适应反重力增幅而手忙脚乱。

    “小黑，你做得到！”伊佐那将他囊括在灵力场之内，“仔细回想一下，你是做得到的！”

    做得……到？

    “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契约关系！”

    不可能，从未谋面的使士和圣具怎么可能是契约者。

    “不是没见过、不认识的人啊！我们是对彼此而言很重要的人……早在前世！”

    银色的灵力，渗透两人重叠的灵力场，全面增幅黑发少年的战力。

    满心以为自己成功抢到了“理”的男人吹着口哨，突然听见一个声音。

    “一言大人曾经说过，传说中契合度达到了最高值100的契约者，可以签订即使轮回转世也将对方绑定的‘永恒契约’。”

    黑犬？！追上来了？怎么可能？！！

    男人瞪大眼，惊愕地看着在虚空中疾速奔跑的夜刀神。

    他的速度比先前快了起码两倍，几乎是贴在自己行进路线的一侧。

    “还不明白吗？”夜刀神全身沐浴在银色的能量中，抬手在空中斜斜切下，男人手中的长刀就被银光包裹，一个吐息间便回到了他腰间，“你面对的是拥有绝对契合的圣具的A级使士啊，给我停下！B级！”

     男人惊觉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腿，他就在少年全力爆发的等级威压下慢慢地跪倒在地。

    冰凉的刀刃抵在男人颈间，夜刀神冷冷地道：

    “你输了，偷盗者。”

    拍掌声突兀地响起，在这片空旷的楼群之顶。

    左边的天台走出了三个人。一脸百无聊赖的赤发男人，酒保服的金发老板，和哥特装的银发女孩。

    “很不错嘛‘黑犬’，漂亮地抓到了犯人。”草薙摘下紫色太阳眼镜，略有些轻佻地笑起来，“不过那个人可不可以交给我们Homra呢？我们这边也遭到了抢夺行为，现在正因为没有线索苦恼着呢。”

    伊佐那带着猫赶到夜刀神身边，不灵化而直接给契约对象远距离增幅耗费了他不少体力。

    夜刀神把两人护在身后，皱起眉，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他犹豫时，右边的楼顶又出现了数人，清一色的斑青制服。

    其中一人手中捧着一块网路水晶，显然是用辅助型圣具找到此处。

    “夜刀神君，”乌青发色的男人微笑，“赤组的提议你尽可以考虑。不过在那之前，先听听我Scepter 4的说法如何。”

    无精打采的周防抬眼，野兽般的视线盯住站姿挺拔的宗像。

    ……青之王，还是老样子。

    有种微妙的怪异，也无聊。

    当年，Scepter 4还在您手中的时候，您也体会过被全盘信任的感觉吧，老师？

    肩上背负的人民、臣子，亦或是无形的托付与责任，原来是这么沉重、沉重到令人喘不过气来的东西。

    在确认自己是“宗像礼司”之前首先肯定了，这个“我”，是名为青之王的宗像礼司。

Chapter 4

身为圣具的室长不会主动去找尊哥作死，尊哥懒到爆更不可能主动去找室长……这样的两个人到底要怎么互动啦摔！你们明白我有多痛苦么，写不成互动的我只好先爬去写事件了……然而我并不会好好地安排剧情（泪目）

大家应该看出来了，小白和白银是转生的关系，所以并没有老夫老妻的金银这回事儿。。。奇怪我明明不是很萌黑白，但是黑白却写得无比顺手，顺手得我想剁手…明明尊礼卡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