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说

Chapter 7

      

    无论在哪里，被封存多久，这把剑都有着无法磨灭的光辉。

    越是近距离地见过“它”，越能感受到那种仿佛拥有生命一样的悸动。

    然而“它”确实早已死去，连同心脏，连同魂灵。

 

 

    宗像带着周防走向地下室的入口。

    当然周防并不知道他会带自己走去哪里，但是他知道目的地有什么。

    先前在中央大楼门口和一队人打了个照面的独臂男人，守在一扇黑黢黢的大门前，听见脚步声——也可能是感应到来人的气息，不过周防对这缘由没有兴趣——便抬起头来。

    男人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的疤，刀疤，和他本身的气质并不相合。但是怪异的地方不是这疤，而是这个人的气质。那是一种稍显温吞的气质，即便在男人看见来者是两位王之后，周身的气息就沉重厚实起来，迫力惊人，那一丝平常人家煮的面条一样温润平和的气味，却也骗不了周防的鼻子。

    真是奇怪的人。

    周防也就这么想想，他依然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懒散样子，跟在宗像后面，也不管青组两人进行了什么交流，径自打量起面前这扇门。

    要说这门是纯黑的，倒也不算，从细节处可以看出，这是一扇起码有六十个年头的门了。材质看不出来，原先的模样大约是很华丽的，只是现在看来，门上的几处雕花已经磨损得狠了。

    Scepter 4好像是在……十九还是二十年前建立的？难道当初是特地把中央大楼建在这个地下室上头的？

    周防稍微有点后悔，之前没有好好听出云讲话，现在才想不起来具体的时间。

    “……后果由我一人负责。”宗像和善条的交谈到了尾声，善条似乎被他说动了，不再像刚刚那样对周防的靠近表示抗拒，眼神却还有着不善。

    善条提起放在一旁的木刀，警告般看了周防一眼，皱着眉头向宗像表明了态度：

    “那么我就先去楠原那里看看。”

    言下之意是我看完回来之后你们最好都别待在这。

    “让楠原君给您泡杯茶吧。”宗像微笑着目送善条离开。

    言下之意是您可以喝杯茶迟点回来我们没那么快走。

    周防若有所思地看向宗像，宗像面上云淡风轻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他问周防对这门有什么看法，周防懒得多想，如实说了。

    “不，本部楼群的选址和这间地下室没有关系。”宗像摇头，“Scepter 4建立于十八年前，而这扇门、这个地下空间、这个负一层办公处，都是十三年前加建的。”

    “你想说这扇门的历史只有十三年？”周防提神思考，他不笨，反而相当聪明，这也和“王”那强大的“体”有关，毕竟大脑的开发程度也是“体”强度判定的一部分，只是他平常都不使用这份智慧罢了。

    “里面的那东西，会加速腐蚀？”

    “不全对。”宗像把手掌贴放在门上，那门就在两人眼前自动打开了。“周防，你就亲眼来看看吧。”

    然后他就看见了光，比在迪士尼乐园感受过的宗像的灵力场，更加广博又柔和的蓝色灵力，铺天盖地般从门后涌出，猛然将渺小的两个人淹没于此。

    在那光辉的深处，有一把断剑。

 

    病房里充斥着暴怒的使士那尖锐四散的灵力，伏见一进来就感到胸闷。虽然他和淡岛一样是A级，能力值却要比淡岛低一些，严格来说又不能算有契约对象的圣具，在这处待着真是难受得很。

    伏见也没说多少话，他只是说“为了Scepter 4您不能弄垮自己的身体”，说完就觉得这话太肉麻，不由得啧了一下嘴，没指望这么一句就能劝动淡岛。

    然而淡岛却在短暂的沉默后深吸了一口气，浅蓝绿的灵力缓缓收起，灵力场逐渐平稳了大半。

    “你说的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女性使士理了理稍乱的浅金长发似乎一下子就压下躁动的本能，变回那个冷硬的冰山副长。

    伏见恍惚间想起曾经的曾经，那个因为自己受伤而惊惶不安无法平息愤怒的少年的眼神……他定了定神，请淡岛暂且离开病房去用餐。

    啊啊，他怎么忘了，淡岛副长就是以室长为重的那类人，算是工作狂吗？话说“为了大义”这种理由居然真的有效啊。

    伏见习惯性地落在淡岛后方一步出门，看着因为她周身还未完全平息的使士的愤怒讯息，而不自觉瑟缩的十束和八田，突然就没有心思吐槽了。

    “出云怎么样了？”安静坐着的女孩问道。

    说实话，如果不是她对淡岛身上散逸开的灵力没有半点反应，在场所有人都快要忘了，栉名安娜同两边的王一样，是个王级强者。

    “失血过多，送回来的时候伤口已经有发炎的迹象了。如果不是手术做得及时，恐怕会有生命危险。不过现在也勉强是稳定下来了。”淡岛神色有些僵硬，显然是十分后怕。

    “经过出云的这件事，我Scepter 4稍后会向Homra提出阵地转移的议案，毕竟据我所知，Homra驻地酒吧并没有足够的防御措施，为防‘灰猫’劫走赤组其他成员来故技重施，我方希望Homra成员能够暂时入住Scepter4本部。”

    安娜点了点头示意了解，淡岛抿唇，继续向前迈步，伏见也就继续跟在后头。

    拐过弯之前，还能听见赤组三人的对话。

    “该不会真的让镰本他们也住进蓝衣服这边吧？我是已经住够啦！”

    “嘛、嘛，这里的住宿条件很好啊，让大家和家里人说是集体旅行，住个一星期还是没关系的。”

    “美咲，这是为了不让尊再以身犯险。”

    “对对，八田酱不会希望安娜被坏人抓走吧。”

    “那怎么行！不、不住的话大家有可能会像草薙先生一样受伤这个我还是知道的！我只是发个牢骚啦……”

    “说起来，安娜的力量不能用来治疗草薙哥吗？”

    “做不到，强行注入灵力的话有可能会让出云的‘体’崩溃。”

    “那真是……”

    之后的话再听不真切，淡岛不禁有些疑惑于女孩的能力，但她的理智都用来保持冷静了，连可以问一问从Homra转来的伏见都没想起来。

   

    夜刀神、伊佐那和猫也分到了一间带套房的四人宿舍，虽然有四间卧室，猫还是黏着伊佐那，有想到他房间去睡的倾向。

    伊佐那借着被猫黏住找不到适合的时机这个借口，逃避了对夜刀神说出实情的选择。但是连自己都知道这是借口了，还有什么好逃避的吗？

    哄着小孩子心性的粉发少女先去洗澡，伊佐那闭了闭眼，敲响了夜刀神的房门。

    夜刀神开了门，虽然调整了表情，却还是能看出明显的沮丧和自责：“有什么事吗？”

    他可能不想被别人打扰？

    白发少年咬着下唇，迈出一步整个人撞进了夜刀神怀里，一手环住对方的腰止住他的后退，一手勾住门把掩上了门。

    “你…”

    “对不起。”他打断夜刀神的话，夜刀神有点搞不清情况，但直觉告诉他不要推开这个人。

    他轻微地挣扎了一下，迟疑着，把手搭在伊佐那肩上。

    伊佐那忍不住笑了：

    “我记得前世的小黑就应该给我这种温柔的感觉才对，果然是你没错。”

    夜刀神不知如何接话。

    “但是明明就是‘你’，我却撒谎了，对不起。”

    夜刀神心里一跳：“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王级圣具，我有能力帮你保住‘理’，可那时候我没有，就这么简单。”伊佐那把头从黑发少年的胸口挪开，看着他讶然的脸，“我为了隐瞒我的身份，任由你重要的东西被那个人抢走了，全都是我的错……小黑不用责怪自己的，都怪我就好了……我想说这些而已。”

    一时间接收了太多信息，夜刀神难以判断心中是何滋味。怪他？应该是怪他的，既然他都说了明明可以保住“理”。然而……

    “我不应该怪你，你并没有理由帮我，因为你没有帮到我而怪你这种事，我做不到。”

    伊佐那愣了一下，随后夜刀神惊讶地发现他的表情变得更伤心了，几乎要哭出来似的。

    “小黑……我们、我们可是前世的恋人啊怎么说没有帮你的理由呢Ｏ(≧口≦)Ｏ！”

    然后他的眼睛里就真的溢满了水汽。

    夜刀神慌了，手忙脚乱地找来纸巾，想给他擦一擦又无从下手，手足无措地站在他面前，最后只好顺应下意识想到的解决办法，轻轻地环抱住他。

    伊佐那浑身一颤，默不作声地重新把头埋进这人的胸膛，不算厚实，却实实在在温暖的胸膛。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这么做就是不怪我，虽然是以前的。你不怪我吗？……不准说没有理由。”他的声音有些低。

    夜刀神知道他说的以前是指前世，胸中积满了强烈的感情，无法理解，挥之不去，属于自己又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即便如此，仍然想对他温柔。

    “我不怪你。”

    伊佐那闻言用力抱紧黑发少年：

    “那我保证，下一次……下一次再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一定帮小黑把‘理’抢回来。好不好？”

    “嗯。”夜刀神应声。

    沉默片刻，伊佐那先开了口：

    “呐，小黑。”

    “什么？”

    “你和那个漂亮的男人靠得太近了，打架的时候。”

    夜刀神忍不住嘴角一抽：“是御芍神紫。”

    “那你和御芍神紫靠得太近了。”

    “你也说了是在打、对决的时候。”

    “靠得太近了。”

    这家伙到底是在求原谅还是兴师问罪啊！

    夜刀神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他还是不要管这人的好！

    他怀里的少年垂着眼，面容柔和，琥珀色的双瞳中却满是厌恶。

    厌恶着利用小黑的性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自己，然而别无他法。因为他很清楚的，他害怕不示弱一点、不多利用自己的皮相一点，好不容易找到的恋人会讨厌自己。

    宁可变成这样的人，也不想保有一丝他会讨厌自己的可能……所以就没有办法了。

    “说起来，”他小心地岔开话题，“宗像先生也有一张很漂亮的脸，但是我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用‘漂亮的男人’来代指他呢。啊，‘美人’什么的还是说得出口哦，就是感觉没办法把‘漂亮’这个词按在他身上。”

    “是气质的问题吗？御芍神紫还会用女性的化妆品，还会刻意使用女性的用语。”夜刀神一无所觉地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也许会有人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有些刻板，但是伊佐那心里知道，他喜欢小黑对待什么事情都很认真的这一点。

     “有气质的关系吧…可能是说人家‘漂亮’太肤浅了？”

     结果连他也开始对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认真起来。

 

    两人口中的宗像先生，正和周防一起，立于一把浮在半空的美丽的剑之前。

    那把剑竖在空中，剑柄上有着精美的刻纹，连剑柄在内的长度约有三尺半，剑身断了一截，却显露出一种残缺的美感。

    那强大的灵力不断冲刷着靠近它的两人。宗像已经习惯了，但周防从前就没有接触过王级圣具，再者S级和面前这一个也差了太多，他被这些灵力压得烦躁不已。

    宗像自然察觉到了，他伸手握住周防的手，周防立刻感觉好了不少。

    “我的能力偏向防御和驱散。”他轻声解答周防的疑惑，还不忘表示一下不满，“不过阁下手上温度太高，我不想再碰第二次了。”

    “是你太冷了。”周防哼了一声。

    宗像抬起空闲的那只手，轻轻抚摸那断剑上的纹路：

    “你受不了它的灵力场是应该的，因为它是超越王级的万剑之宗。”

    超越王级……被世人认为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EX级！

    是因为无时无刻被这EX级遗具的散逸灵力冲击，外面的大门才会加速腐蚀吗？能守住这遗具十三年之久，那扇门恐怕也用了什么特殊的材料。

    周防眼里流露些许惊讶，接下来的反应却出乎宗像的意料。

    他问：“这把剑，是不是叫‘天之尾’？‘天之尾’羽张？”

    宗像眉毛一挑：“你为什么知道？这个名字世上应该仅有数人知悉。”

    “因为我就是那数人之一。”周防也朝他挑眉一笑，“我不认识这个羽张，但是我知道，‘天之尾’是把我从孤儿院里领养的、我的小叔的契约者。”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你永远唤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的，最后的时刻，老师根本就已经放弃了生，选择和自己的使士一同逝去，所以不管如何抢救，都是救不回来的。

    使士和圣具的羁绊，老师在生命的最后教导了他，也在生命的最后，束缚了他。

 

 

 

Chapter 8

 

恭喜尊哥获得保有技能“狗鼻子”！←闭嘴，话说《为了大义》是我最喜欢的几个K的抓马之一啦，简直甜到齁，嘛，虽然是礼猿……不情不愿地用敬语说话还不停小声吐槽、室长问起来就立刻回答什么都没说的猴哥萌呆了！我果然是爱猴哥的www

黑白再次进展……小白被我写黑了（捂脸），全章CP互动哦而且尊礼牵手了牵手了有没有很激动！我可激动了总算是有互动了c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