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礼# 】涅槃之歌——二十四时歌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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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还剩一天生命的两人最后的狂欢括弧伪,HE

 

 

此刻你突然唱着我的歌,空气中感觉到吗?

 

 

“我明天就要死了。”

周防对宗像说出这句话之后,神情突地放松下来,如释重负。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推动着他,对眼前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青年说出这种事情,然而令他惊讶的是,宗像闻言后露出了十分难以形容的表情。

宗像消化了一会儿这个冲击,才真诚地开口:

“其实我也是。”

 

人生的最后一天,该如何度过?抢银行?大吃特吃?去街上裸奔?把平日里讨厌的人往死里揍一顿?

“你的脑袋里就只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吗?”宗像推了推眼镜,虽然觉得周防的想法很蠢,不过看在他们是同伴的份上,他就不嫌弃了,嗯。

有着同样的处境,又如此奇妙地坐上了同一班车,随机选号的车票上偏偏又是连着的座位号。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简直就是奇迹。

所以当他们试图约对方一起度过这最后一天的时候,没有遇见任何阻力。

“那你有什么正常的提议吗?和平常一样度过这种就算了。”周防从善如流。

宗像思考了一下,很小声地说了几个字:“……”

“你说什么?”

宗像别过头看向窗外:“游乐园!”

周防也向反方向别过头,努力抑止住自己的表情和抖个不停的肩膀。

“阁下究竟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我只是想玩一些比较刺激的项目,比如成人蹦极。”

“什么也没想。”周防回过头来,“我们不是说好了不用敬语?”

好吧,周防说过“你那些敬语让我浑身不舒服”,看在大家都还剩最后一天生命的份上,他就不给同伴找不自在好了。

他们半途下车,花了一点时间找到合适的游乐园,过山车海盗船蹦极漂流玩了个遍,像小孩子一样笑得很大声,不在意任何人诧异的目光。

宗像很能玩,独独受不了像海盗船这种晕得很特别的。从设施上下来的时候他腿都软了,周防拦腰搂着他,还是觉得他整个人都在不停往下滑,没办法,只好把午餐的计划提前了。

“你真的有计划这种东西吗?”宗像质疑,周防表示你说的对,错的一定是旁白。

上午的行程是宗像决定的,午餐自然就要听周防的。他们就是有这种奇怪的默契。

在周防眼里宗像是个不食人间滋味的阔少,高级餐厅一定去得不少,反而是大排档还真不一定吃过,于是他就带人去了附进的大排档。

“……”宗像研究了一下店名,不得不承认,那是个非常接地气的名字,此处不多着笔墨,“虽然我也觉得自己可能缺乏一些常识,不过……你确定我们要来这里吃午餐?”

“他们确实是中午不开店,只做夜间生意的。”周防晃了晃自己的手机,“不过我付了钱,让他们做,玩云霄飞车之后打的电话。”

宗像也不吝于夸他一两句:“算你厉害。”

 

不得不说这顿饭还是吃得很舒爽的,宗像有点小惊讶,他确实很不了解大排档这种东西,对他来说,一道菜的分量居然这么足,已经是十分神奇的事情了。

人生的最后能有新奇的体验,感觉还是不错的。

宗像刚动筷子的时候有点犹豫,而周防吃得相当大开大合,所以到后来就变成了周防看着宗像在吃。

“你吃饱了?”宗像发现了他的眼神。

“撑了。”周防神色慵懒,随意地回答了一句,忽地打了个哈欠。

宗像问:“你困了?”

“有一点。”

“你有午睡的习惯。”这句是肯定句。

周防想了想,反正也瞒不过他,便承认了:“但是今天可是最后一天,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午睡上。”

“但是我觉得能在最后一天好好午睡一场也很棒,最后的午间享受。”宗像的态度十分坚决,周防于是就乖乖地跟他一起开了房,总统套间,两个人窝在床上午睡了起来。

宗像人还挺好的。

睡着之前,周防这么想着。

然后他就遵从了自己的睡觉习惯,手脚缠住身边的“抱枕”,还把“抱枕”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今天的抱枕有点硬……不过凉凉的,而且很滑,手感还不错……Zzzzzz

被当做抱枕的宗像:有点热……算了,谁让今天是最后一天,你高兴就好。

 

他们会选择这个游乐园当然是有目的的,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这个游乐园在海边,而周防想在最后试试看潜水。

“行啊,我也没潜过水。”当时宗像同意得非常爽快。

“有钱人不是都很喜欢这种娱乐的吗?”

“有闲心的有钱人很多,有闲心又有时间的就要打个折扣了。”

海中世界深邃而幽静,头顶是经过海水柔化一点也不刺眼的日光,脚下是幽深得像是会将人吞噬的深海,稍一游动,就天旋地转,白与黑从不固守,仿佛与世界脱节。

目光可及之处,是游鱼、混沌的世界,以及彼此。

死亡就像走夜路,在一片漆黑中胆颤心惊地摸索前行,你不知道是否下一秒便会踏空,坠入万丈深渊。

凤凰让自己全身的羽毛都发出赤色的光,扑向烈焰,扑向死亡与新生,好像在奔赴一场盛大的约会。

而他们紧紧攒住对方的手臂,在几乎分辨不出色彩的海水中向下堕落,不管要去到哪里,都要两个人一起。

上岸的时候,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

“这样看来明天就要死这种事,好像也不是很可怕。”宗像笑着说。

“你原来是怕过的吗?我没看出来。”周防和他击拳。

迎接他们归来的是日落,热烈的赤红如火的夕阳,安静的逐渐变深的深蓝天幕,把大火球周围的那一圈都染成了紫色。海面翻滚着潮涨潮落,一圈圈的波纹从遥远的那边荡过来,从赤红到瑰丽的紫,再到深蓝,最后是他们依然紧握的双手。

晚餐就轮到宗像来安排了,他也不辜负周防中午给他点的大排档,不客气地选择了海边烧烤。

“没想到你这种大少爷居然也会自己烧烤。”周防托着下巴,毫无顾虑地欣赏宗像在烤架前忙碌的身姿。

宗像翻了个白眼——要是被他熟悉的人看见这个表情没准会吓个半死——尝试着给烤串撒上调料:“会说话?能动就过来帮忙,我绝对不做满两人份。”

然后他们换了一身衣服去酒吧,点了好几杯酒,不希望死时的自己烂醉如泥的心情让他们没有多喝,音乐与空气热情而糜烂,有人向他们搭讪,但他们仿佛毫无所觉。还剩最后一杯鸡尾酒的时候,周防突然伸出手邀请宗像去跳舞。

飘红的面孔,清明的眼神,整洁的衣领,扭动的腰肢,若有若无触碰到对方的手。恍如半梦半醒,意识却无比的清醒。

从舞池上下来,宗像漂亮的手指捏起那个玻璃杯,扬起头饮下一半,而后红舌舔过色泽浅淡的唇,他眯着眼睛把酒杯凑到周防面前:

“赏你一半?”

周防亮得惊人的金眸紧紧盯着他,就着那只漂亮的手,饮尽余下的酒液。

他们在周围人铺天盖地的起哄声下交换了一个吻。

然后回到套房,心满意足地在同一张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就这么醒过来了。

宗像揉了揉有点酸痛的脑袋,不是特别难受,状况还不错。周防在他旁边翻了两次身,一咕噜坐了起来。

所以,他们怎么没死呢?

“也没有人说过今天死就是今天睡不醒的意思。”宗像如是说。

于是他们又疯玩了一天,睁着眼等到了这一天的午夜钟响。

他们还是没死。

“如果其实我们不用死的话,”先说话的还是宗像,“我觉得我现在比较想跟你探讨一下人生。”

关于你这个人一天之内展现出的拖延症,狼狈的吃相,喝完酒居然不想洗澡就拖着我直接去睡觉,以及糟糕的睡姿睡相。正好周防也觉得他啰哩吧嗦的确实相当让人烦躁,谁先动手的已经是个千古悬案了,总之他们打了一架。

如此深夜,两个人躺在一片狼藉的床上,指着对方脸上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大笑不止。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周防突然朝宗像露出了爽朗的笑容,他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鼻血。戴着眼镜的青年为他不合时宜的告白愣了一下,然后对着周防手臂上的一块淤青狠狠地按了下去,给了他一如最初的回答:

“——其实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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