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说

Chapter 9

 

    他不是算不出，只是需要这样的过程。

    可能的确有些过分，想怪他就怪吧，他并不会多在意别人的责难。

    因为他坚守着心中的大义，而“宗像礼司”，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在乎个人的感受。

 

 

    铃声传遍Scepter 4整个楼群的刹那，所有B级以下的使士或圣具、以及全部常人，全都立刻眼神黯淡，坐着的趴在了办公桌上，站着的倒在了地上，躺着的……还是躺着，集体昏睡了过去。B级使士和圣具也没能支撑多久，很快就变得和其他人一个样子。

    伏见只觉脑袋昏沉，四肢沉重。那铃声在最初的一秒内只是让他感到浑身僵硬，接下来的数秒间，身体上的不适急速加深，眼前发黑，最终连意识也有点儿不对劲了。

    好消息是，状况的加剧恶化只在开头的几秒，到一定程度后就不再恶化，他现在还留有几分行动的余力。

    坏消息是，他若是选择待在原地联络宗像，已经得不到“网路水晶”的连接帮助，势必要进行一些脑力工作来想点别的办法；而若是选择立刻起身赶去敌方的目标——安娜的所在地，先不说这距离略远，消耗不是体能直线下降的他能承受的，如果正面和“灰猫”撞上了，就是白白暴露自己的位置。无论怎么行动都会造成负面状态下的过量消耗。

    两相权衡下，伏见旋开了面前近在咫尺的门把，走进办公室后不忘合上门，谨慎地上了锁。搬开自己桌位前较重的旋转椅又不发出太大的声响花了他一点功夫。

    所谓情报科，就是通过各种渠道将情报网收集到的讯息进行汇总和分析的部门，但是伏见的工作和其他的成员不太一样。情报科就像一张蜘蛛网，其他成员是这张网上的丝线，那些情报则是用以困住猎物的粘液，而伏见作为整个情报科的负责人，无疑更类似于蜘蛛的地位。

    是的，比起传信兵、程序员和分析员，他的负责范畴事实上更接近指挥官。

    既然是指挥官，那么这间隶属于他的办公室，总也有些具备战略意义的设施。比如，除地下以外的整幢中央办公大楼和附属医院特等护理楼层的实时监控，以及安装在他电脑上的、对室长终端位置的传讯程序。

    伏见按下开机键。等待开机的时间里，他将自己的终端连入办公桌抽屉里的一个小装置，迅速输入三层密码，调出了监控并直接调整到草薙所在病房外的走道上，不出所料，安娜、八田和淡岛正在那里。

    没能拉开和草薙先生的距离啊……在这种糟糕的地方开打，“灰猫”就直接可以入手一个重伤的人质了。

    “希望副长能保持得了冷静，多拖延一会儿时间……”

    既然是要保证战略意义，即使外头断了电，他这屋里的监控也是可以正常运转的，而且可以将这些全部销毁以防落入敌人手中的自毁程序，则是和他自己的终端绑定。

    太阳穴突突直跳。

    伏见一等光标可以自如滑动，就打开了电脑里的程序开始设置通路，利用附近居民区或者商业区等等其他空闲电脑的空间和平台，着手传送一封邮件。

    他不清楚“灰猫”对Scepter 4内部结构了解多少，有可能连宿舍楼和办公楼都分不清，也有可能知道他这情报科的特殊地位，这些都不能确定。

    所以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马上就会有人来制止自己的打算——克服胀痛的头脑，尽可能快地把尽可能短的讯息传达给外面的两位王。

    邮件非常短，为了节省时间，他甚至只输入了一个字符：“S”。

    “SOS”的“S”。

 

    八田并没有在铃声的精神干扰下昏睡过去。

    因为安娜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帮他承受了一部分藏在那铃声中的灵力压迫。

    为了能够造成广域的能力效果，那铃声的干扰自然比针对单人时弱上许多，现在的这种程度，对拥有强大灵力的王级的“具”而言，尚在“体”的忍受范围之内。不过如果这里说的王级的“具”是个没有契约者的圣具的话，这样突然激增的灵力压迫倒是很有可能激发他们的本能……

    安娜不是普通的圣具，她是“灵具”，是从根本上摆脱了“灵”与“体”不协调的困扰的“具”，她的灵力也要比那因为“死去”而失去“灵”的铃串强大太多，那铃声对她来说，和没有任何威胁的玩具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她若展开灵力场，在其范围内的只有三个人：身边的八田，身前的淡岛和不远处病房里的草薙。全部都不是能够接受她的力量获得能力提升的合适对象。

    她的灵力贮备那么多，却又派不上用场。这让女孩沮丧非常。

    三人面前的敌人是个少年，头上斜带着狐狸面具，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形态的仿遗具异能道具。正是他们口中的“灰猫”。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想必是风铃的消耗甚大，此时他也确没有拿出风铃。

    淡岛早就从伏见的报告里知悉此人的特征了，那么显眼的狐狸面具，实在是好认得很。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和这少年多费口舌，直接抽出腰间的佩剑攻了上去。

    这佩剑无疑是很高级很精细的仿遗具，其上燃起的青蓝色火焰正是淡岛自身的灵力具现。Scepter 4 全员都配备着这样一把造价高昂的佩剑，西洋剑的风格，剑名即是编号。

    淡岛的佩剑名为“桔梗”。

    安娜愣了一下，总算是找到了自己可以发挥的地方，开始小心翼翼地往那佩剑之中注入灵力，减轻一些淡岛的消耗。

    淡岛挥舞西洋剑，动作干净漂亮，青蓝的火焰化为凛冽的剑气，直冲持枪少年而去。

    少年毕竟是王级，即使脸上一副明显灵力不足的样子，也光是快速地徒手侧面切入那些剑光，就能挡下淡岛的攻击。实在避不过的，他就用手中的枪硬挡，完全不在乎会给自己的道具带来多大损耗。反过来，少年偶尔抬臂一枪，就能有效地消磨淡岛的灵力和体力。

    不过是几分钟而已，淡岛就渐渐落了下风。

    漫画里经常会有这样的说法：人们一旦有了需要守护的东西，就会变得更加强大。

    漫画里这说法尚且只适用于主角团体，现实里当然会更不靠谱一点儿。

    不管淡岛离不离开草薙身边，她的败北都早在昨天下午、草薙受伤的那一刻注定了。和草薙拉开距离，她就会始终牵挂着重伤的契约者；而战斗场地距离草薙越近，“无色”就越是能简单地牵制这位颇有实力的女性使士。

    真的很简单哦，只需要一发她一躲开，就会射穿特殊病房大门的子弹。

    少年嬉笑着一脚踢飞淡岛。

    王和A之间的差距太大了，那是鸿沟深渠。每个E都可以通过努力升级成为D，十个D里也有一个有可能升级成为C，一百个C里总有一个有机会升级成为B，一万个B里或许有一个可能升级成为A……但是A，绝对不可能超越那道壁垒，成为S，成为“王”。

    淡岛喘着气，吃力地站起来。之前铃声的影响还在，她的脑中有些混沌，被“无色”用体术击中数次也让她身体上疼痛不已，但是她知道总有办法的，她必须坚守到室长回来才行。

    这时，走廊的两边同时响起了脚步声。一边是不紧不慢的单人的脚步声；一边是急急赶来的散乱的脚步声，不止一人。

    安娜适才放开了八田的手，这时候小跑上前扶住淡岛，八田咬着牙转身戒备后方，打心眼儿里希望来的是友方。

    “无色”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比方才夸张了不少。

    安娜三人和“无色”的身后，分别来了两人。

    扛着伏见的御芍神，与夜刀神和伊佐那。

    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两边的友军，偏偏都跑到了对方的后头。

    御芍神很强，灵力已经见了底的淡岛，或是只是C级的八田都不可能拦住他。但是此刻，他们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御芍神身上，也并没有余力关心御芍神肩上似是陷入昏迷的伏见。

    他们发现了一个惊悚的事实。

    这件事情只有当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年与伊佐那同时出现在别人眼中时，才会被发现，在没有同时见到这两个人之前，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无色”有着一张，和伊佐那一模一样的脸。

 

    中央大楼负一层，通常只有善条和楠原两个人。

    两人是师徒关系，平常经常待在负一层的道场习剑，“无色”催动风铃之时，正是两人习剑的时候。

    善条守了储藏“天之尾”的大门十三年，终日在那EX级的断剑渗出的威压下静坐，早就习惯了高级遗具的灵力压迫，几乎没有被铃声影响。而楠原虽然是灵具，但是本身的能力值只有B级，在铃声的效果下昏昏沉沉，却是没有睡过去。

    如果他也昏睡过去，那倒是省了善条的苦恼，可问题就在于他非但没有昏睡，还一直努力地试图跟着善条离开负一层。说理，他又暂时理解不来，但是带着他去上面迎敌是不可能的，善条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把楠原打晕，让他在道场的地板上躺好。

    等善条赶到附属医院，见到的就是极其怪异的战斗场景：

    伊佐那抱着头像是头痛难忍的样子，夜刀神一边护着他一边和另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伊佐那社”战斗；另一边淡岛在御芍神的攻击下难以支撑，御芍神只用了一只手，他肩上扛着的人分明是伏见；两边战斗的中间，红裙子的银发女孩抱着浑身是伤的八田的手臂，努力阻止他再上前拼命。

    善条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两个伊佐那社，但是“灰猫”标志性的狐狸面具和灰色能量帮助他指明了目标。

    独臂男人一言不发地切入战斗，当前一刀便挡开了射向伊佐那的一颗子弹。

    他手里握着的已不是先前那把木刀，而是样式和淡岛不太一样的一把佩刀。

    “‘剑鬼’？你要来挑战本大爷吗？你又能做到什么呢？本大爷可是王啊！哈哈哈哈！！”握着手枪疯狂大笑的“伊佐那社”，立刻被气场惊人的善条吸引了注意力。

    夜刀神找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一把抱起伊佐那冲向安娜，把人放在暂且算是安全的地方，又上前替换了已经体力不支的淡岛。

    “连刀也没有就冲上来，这不像你啊，小狗朗~”御芍神用的依然是自己的太刀，而不是“理”。

    “御芍神紫，你把‘理’藏到哪里去了？！”

    “呵呵，想知道的话，用你的身体来问我怎么样？”

    一言不和，同出一门的师兄弟也打了起来。

    两人的战斗结果是不用猜的，原本夜刀神就比御芍神少了不少战斗经验，何况他手中压根没有武器呢？还要顾及会不会伤到伏见，拳脚功夫都施展不开。

    善条虽然战斗经验丰富，但毕竟修生养息数年，以他A级巅峰的实力，却也很快在“无色”手里落了下风。除了最开始几刀的风压伤到“无色”之外，善条再没能造成有效的伤害。

    “无色”一枪击中了善条的右肩，这下子男人仅余的右臂也不能灵活地使刀了。“无色”环顾四周，笑容完全扭曲了起来：

    “哈哈哈！我赢了！是我赢了！只有本大爷是最强的王！‘圣女’…‘圣女’就是我的东西啦！！”

    “你尚且未击败任何一位王者，就要先自尊为最强的王吗？”

    斑青色制服，乌青的发，端正秀丽的面孔。

    来人一边用沉着的语气说着话，一边简洁利落地一剑，便击退御芍神，成功把伏见拉了回来。

    另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另一边出现，一拳击倒了“无色”。

    赤色和青色的王，及时赶了回来。

    已经熬过四十分钟了吗？

    伏见模模糊糊地醒了。

    墙上的时钟映入眼帘。

    怎么会是……这个时间？室长他们怎么会只用了二十分钟就赶回来？明明……啊，是这样啊。

    什么啊，原来室长都知道啊，这是你的计划吗？真是个果断又冷酷的计划啊……搞什么啊……我在你面前那些努力，结果不是像小丑一样吗？

    “真是个笨蛋啊，我……”

    他的声音太细微，宗像也没有听见。

    “那么，”宗像推了推眼镜，“以Scepter 4的名义，我将逮捕您。”

 

 

    最有效率的方法就在我手中，也的确切实地成功实施了，为何不满呢？

    啊，原来是因为这样才不满啊。诸事无碍，我的计划是不会出错的。

    对不起，我不懂。

 

 

 

 Chapter 10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写出那么奇怪的对话，“想知道的话，用你的身体来问我”什么的……都是恶趣味啦你们这么想就好2333

异常痛苦的码字过程，直到今天下午打工的时候才突然灵感爆发了，昨天一整天我就写了300+你们知道吗？

明天要去同学聚会，应该算是庆功会吧，老板真好，很淡定地同意我请假了……

虽然这一章尊礼也不多（-根本没有好吗？！-对不起！！！），但是下一章尊哥就要找室长算账了，什么情况之类的下一章也会说清楚………………谁来送我一个下面的BOSS啊啊啊w(ﾟДﾟ)w